第7章慈父心

还沉浸在音乐和各种节奏中的雨萱自顾自的走着，听到说话声吓了一跳，月光明亮，是姜泓帆站在那里。雨萱拍拍胸口，定了定神儿。刚要开口叫声“姜大哥”但又觉得不妥，他儿子叫她姐，她叫他老爸大哥，这论的什么辈分!虽然这四年一直住在这里，但是雨萱和他们并不是长长聚会，非常熟络的那种关系。平时住在不同的院落，走不同的门，雨萱又在搞创作，平时在家也是关在自己的小院儿里，不怎么出来走动。偶尔见个面，也是礼貌性的打个招呼，问个好，只有在云洲寒暑假回来时才一起吃两次饭，也就是云洲有事没事总来找她玩儿，闲聊。

雨萱脑子飞快的转着，姜氏夫妇似乎称她林小姐多些，有时候薛桢稍微亲热点儿叫她雨萱，而她好像是称他们姜先生，姜太太吧？好像也没有特别统一这么叫，有时候也有不同的称呼？或者有时候根本省略称呼，直接问好？头脑一阵乱麻，干脆不称呼，等想好再说。打定主意，雨萱问：“……这么晚还在这儿赏月？”

“不是賞月，是等你，没想到等这么晚，雪茄都快抽完了。”姜泓帆笑着说。

“不好意思，那个，我们几个同事周末小聚一下，没太注意时间。”雨萱有些不好意思，甚至有些犯罪感，像贪玩儿的孩子被家长抓到了感觉，但语气淡定：“有什么急事吗？可以打电话给我啊？”雨萱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雪茄。月光下，T-shirt，短裤，健壮的身体，肌肉紧实，配着蜜色皮肤，微微卷曲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干，一绺短发随意的很有质感的垂在额头，手里拿着雪茄，站在月光下，强壮性感，帅气无两。雨萱心跳和呼吸似乎都凝住了，对帅气大叔的诱惑力，很难有抵抗力啊！脸竟然有些微微发热，真的有些难为情，赶紧调整好呼吸，好在有夜色做掩护。

“想跟你聊聊云洲，如果方便到我书房来吧？”询问的眼神，磁性的声音。

“哦，ok!”雨萱不能拒绝。

走进院落，只有西厢房姜泓帆的书房还亮着灯：“他妈妈累了，已经睡了。”姜泓帆轻声说。

“哦。”雨萱重重的点着头，但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脚步也变成了猫步，生怕吵醒姜太太。

“你不用这样，院子这么大，离得那么远，况且我的房子，都经过隔音处理的。”姜泓帆看着她可爱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

说话间，开门走进了书房。雨萱从来没有进过姜泓帆的书房，迈进书房的那一刹那，就闻到一阵淡淡的香味，味道有些熟悉，她记忆库里似乎有，但暂时搜寻不出来，淡淡的很好闻。

“坐，想喝什么？”姜泓帆问。

“咖啡。”几乎脱口而出。

姜泓帆一愣：“这么晚了，不影响睡觉？”

“不影响不影响。”雨萱条件反射的揉了柔太阳穴。“我睡眠很好，晚上喝茶喝咖啡都不影响睡觉。”

“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注意到雨萱的动作。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可能是刚才喝了点酒，加上酒吧太吵，有点头疼，正想喝点儿咖啡，清醒清醒。”说完雨萱马上后悔了，什么话？这么晚了还要清醒清醒，真是头脑短路了。

“好，要什么咖啡？”

“随便什么咖啡，黑咖啡就行。”雨萱发现书房后面有个小的茶水间，可以沏茶，有咖啡机，可以做各种咖啡，姜泓帆走进茶水间，时间不长，咖啡的香味就飘了出来。

“黑咖啡？”

“嗯，千万别加糖。”

又过了一会儿，姜泓帆端着一杯咖啡走出来，薄薄的白瓷杯，镶着金边，贵气而优雅，和端着咖啡的人还真的很配。

“嗯，给。”

又走神儿了，收回自己的思绪：“谢谢！”接过咖啡，脸却有些发烧。

坐在舒服的布艺沙发里，雨萱满足的喝着咖啡。姜泓帆开口了，直截了当：“林小姐，云洲今天一天都不见人影儿。我想他也是躲着我们。无论他什么原因改变了初衷，不在燕都发展而先回家，那肯定是遇到了问题，而且是极力想逃避，不愿面对。但现在即使问他也不会说。所以没办法给他什么建议。我想，他大学刚毕业，不马上工作，也不是不可以。每个人不同时期都需要缓冲一下，为下一阶段蓄电。”

“嗯，也对，那如果你们不方便问，我就找机会跟他聊聊，要不先建议他去旅游，世界各地走走看看，gap year也很必要的。先行万里路，回来再做定夺未来在哪里发展。”雨萱试探的问。她也想帮助云洲，但真心不知道怎么帮，或者看看敦煌博物馆有什么合适的职位？但雨萱总觉得不太适合云洲，还没等雨萱继续说下去，姜泓帆又继续说下去：

“感觉他现在是有些消沉，自己去旅游，大把自由支配的时间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最好还是有家人和朋友的陪伴，并且有个他还算喜欢的事情做，忙绿起来更好。”姜泓帆看看林雨萱，继续：“所以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在大学期间云洲也做过艺术家的经纪人的角色，虽然稚嫩，但也做得不错。这次回来，我并不急于想让他进博物馆工作，国立的博物馆的管理收支两条线，很多事情比较官僚，而且没有向前的推动力，不太利于刚毕业的大学生闯练。”

雨萱点头同意，这也是她想要说的。

“雨萱，你来敦煌已经四年了，平时专注于临摹，创作。偶尔，我也看到过你的作品，多是有自己的想法和风格，你考虑一下，让云洲当你的经纪人，推动一下你的艺术市场，你看如何？”姜泓帆停顿了一下，看了看雨萱的反应。不过，不给雨萱说话的机会：“我知道，我也许有些自私，为了自己的儿子，劝说你做也许不愿意的事情，毕竟你现在非常享受这里的自在清净。你先听听我的基本想法，再考虑是否拒绝。”

“哦……好，”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雨萱虽然有些迟疑，但也不好意思马上拒绝。

“在艺术经济的范畴内，艺术虽然不是单纯的娱乐，但她仍然是一种娱乐的形式，国家和社会处于良好的发展阶段，一般来讲艺术产业也会发展迅猛，近几年GDP增长稳健，经济活跃，所以艺术市场不出意外也会迅猛发展。艺术产业相关领域宽广，就拿你目前所研究的敦煌来讲，就可以以艺术创作为背景，面向文创产业方向发展。当然这是我认为的未来的发展方向，初期还只是对你的作品进行宣传。也是让云洲有个他喜欢的事情做，我来投资，成立一个公司我20%股份，你和云洲各40%股份，如果你不愿参加管理，都由云洲来做，你如果不愿抛头露面，那就把你打造成一个低调的艺术创作者。只是向外输出作品，对你本人的曝光率做到最低。”边说着，姜泓帆起身，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股权分配协议，交到雨萱手上。“自主权在你，毕竟我是为了我自己的儿子求你帮忙，如果不愿意不会勉强你的。”语气诚恳，身段放的如此低，让雨萱无法一口回绝。

“好吧，我会认真考虑一下。谢谢您，为我也考虑得这么周全。”雨萱说着，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起身准备离开姜泓帆的书房。

“如果你考虑的结果是肯定的，我希望由你来向云洲提出建议。至于其他的，我来办。”迎着姜泓帆询问的眼神，雨萱点了点头。

道了晚安，雨萱向自己的小院走去。真是天下父母心，看似宽松式管理，事事让孩子自己做主，但时刻关注，处处是关怀和引导，云洲真的是好幸福。

洗漱完，躺在床上，雨萱真的有些失眠，脑海里总是出现姜泓帆的话语还有他笃定的眼神。四年来，第一次，他对姜泓帆有了初步的认知，一个人，三言两语，描绘了一个未来的商业大厦，说不动心，那是矫情。雨萱也是有野心的，确切来讲，是希望自我价值的实现，不愿意庸庸碌碌没有目标的活着，以她的性格和能力，如果看准机会是不会放过，会精神百倍向前冲的，但目标先要确立。现在姜泓帆非常贴合的展现了一个有吸引力的目标，似乎是雨萱想要的前景。

回想起自己的二十二岁，是那么自信的自己，自认为是那么的了解自己和周围的一切，但结果是生活给了自己重重的一拳。目标首先就确立错误，结果自然悲惨，最后自己败退到敦煌的这里，人生如同幽闭一般。这四年，又是一个怎样的我呢？现在又是否做好心理准备吹起号角，杀向自己的战场了吗？想了又想，似乎完全没有准备好，对，完全没有。就连作心理建设也不知从哪里开始。这点好像姜泓帆看得似乎比自己还透彻？从谈话中听得出来，并且给出了解决方案---只负责创作，不曝光。他的眼睛真的毒辣。但这可能吗？

辗转反侧，头脑却越想越乱，迷迷糊糊中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宝贝儿，有目标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哪里，知道了目的地，加快脚步到达，就会成功，而我的目的地是你，雨萱。”

他，总是这么目的明确，行动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