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漠,不要太执着,我不值得你这样坚持。”雨萱有些着急。“你父母对你的期待绝对不止如此,这你比谁都更了解。我加在中间会被碾碎的,蓝漠,正如你所说,你也会受伤。我哪里值得你为我付出这么多。”
“值得。”蓝漠的眼神是如此温柔坚定,让雨萱不能直视:“而且一切都会变的,人也会随着时间而变化的,我父母也会变的。”
“时间不是所有病痛的良药,你这种想法,也许会让我们搭上一辈子的,蓝漠,我怕了。你家庭不会认同我作为你的妻子的。在外面包养的他们倒是没什么意见,可我不能接受。”
“但你是我认定的伴侣,是我感情的归宿,大学的时候就下定决心了,雨萱,这点没有人能改变,我要和你共度一生。和你的婚姻对于我来讲,是奢饰品,我既然有办法得到,就一定有办法继续下去,我不会放弃的。而且你对我的感情,我能感受到的雨萱。我对你的感情,你也一直知道的,对吗?”
“我知道,蓝漠,我从来都知道你对我的爱。但是人不能贪婪的用双重标准。要么你遵从你家庭的规则,进入家庭给你安排的婚姻,享受家庭带给你的利益和特权,要么你就离开家庭,自己建立自己的秩序,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伴侣、婚姻和奋斗事业,当然这样你肯定得不到家庭带来的特权和利益,甘蔗没有两头甜,都想得到,那要看命。你自己想想,你能脱离你现在的家庭吗?”
蓝漠审视着雨萱“家庭关系不是说脱离就能脱离的,那都是讲故事。血缘关系不是用嘴说一说就能断得了的,父子就是父子,无论你愿不愿意。婚姻和感情的事,我一直是保守而谨慎,虽然和亲情不同,但那是生命中的缘是命中注定,不是说散就能散的。更何况我们俩之间的感情和婚姻,我都是经过慎重考虑的,从没有心血来潮,不像你那么随意。”蓝漠越说,眼神越深邃,让雨萱看不懂,甚至有些陌生:“退一万步讲,即便你有了新欢,也请你马上断了念头,回到我身边,我既往不咎,因为你这一生注定是我的。”
“……”雨萱一脸懵:“新欢,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哪有什么新欢。”虽然有些心虚,但是雨萱说的都是实话,她应该的确没有爱上别人。
“那你就是承认了一直爱着我,如果是这样,就更没有离婚的理由了,就连最烂的万人离婚的‘感情破裂’的理由你都靠不上,还离什么婚。至于其他的都是感情上的小障碍,最终会克服的。乖乖回家才是你的路。”雨萱看着蓝漠一脸的坚持,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顿饭的时间,谈话就这样结束了,雨萱根本就抓不住重点了。蒙圈。可是她还是不甘心,想做最后的挣扎,提出了个尖锐的问题:“那如果你母亲再找我父母麻烦怎么办?你也知道,原来她利用关系找到我父母研究所的所长,给她们小鞋穿。”
“现在岳父岳母都退休了,只有岳父还偶尔讲讲课。让他们到处旅旅游,享受享受退休生活。还有我用你的名字在三亚买了个海景公寓,他们冬天如果愿意可以去南方过。至于我妈,也掀不起什么浪来了,已经又过四年了,她看到我的决心和坚持,也应该稍微松动一些了。况且我也不是七年前咱们刚结婚时候那时候的我了,不然31岁,只靠家里的背景,没有能力,能把公司做得这么大?这些年我的成长使我头顶那片天空已经越来越大。相信我,只要你还爱我,还在我身边,我会让你幸福的,就像当初我承诺你时的样子,我没变过。”
雨萱瞬间无语了,原来蓝漠的母亲到雨萱父母的单位找麻烦,弄得雨萱父母很狼狈,都是要脸面的人。雨萱的母亲不得不在快退休的年纪被迫到酒泉基地以专家的身份呆了一年。父亲副所长和课题组长的身份也被夺走,最后只是带带博士生,很窝心。但这几年好些了,妈妈从基地回来了,去年爸爸的学生竞聘所长成功,为爸爸恢复了副所长职位,退休也是按照副所长待遇,由于爸爸是技术专家,所以在项目组要求下,作为专家被项目组重新返聘回来。现在爸爸除了带带博士生,还给项目组把把关。过得也很充实快乐。
刚刚好一些,雨萱怕再出什么变故。那她太对不起自己的父母了。自己的婚姻不但没给父母带来更多幸福,还带来了变故,真是不孝。但蓝漠都把话说道这份儿上了,雨萱确实也是不好反驳。今非昔比,蓝漠确实比原来更强大了。但不代表他爸爸妈妈就弱下去了。雨萱不知道,如果冲撞起来,那会不会比当初更可怕,雨萱不经意的打了个冷战。天哪,我怎么会不知不觉卷入其中的?蓝漠对自己的执念是要把自己碾碎的节奏吗?雨萱没有针锋相对,弱弱的问了一句。
“那你试探过你妈妈的想法了吗?这四年你妈妈没有要求你跟那位厉小姐结婚吗?她没纠缠你吗?你们订婚都那么多年了。”
蓝漠听到雨萱的这个问题,仿佛松了口气,眼角流露出了欢喜:“她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国外上学,据说交了个男朋友。我妈可能也知道,这两年也没再催我。”
这使雨萱大大出乎意料,那个嗲妹妹叫厉泽葭,和蓝漠家是世交,他们的婚姻是两家都认定了的,加上嗲妹妹从小就喜欢蓝漠,非他不嫁,这桩婚事似乎不会有什么意外,直到雨萱以妻子的身份被介绍到蓝家。现在雨萱都不愿意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选择性遗忘,伤痕已经在身上,又怎么能因为时间抹掉!当初厉小姐可怕的执着现在都历历在目,她怎么可能交了别的男朋友?太匪夷所思了,雨萱瞪大了眼睛,看着蓝漠。
蓝漠伸出手,握住雨萱放在桌子上的小手,柔声说:“相信我,所有一切都会过去的。未来我会加倍爱你,补偿过去你受到的伤害。”雨萱还要坚持,但蓝漠似乎能读懂她的心,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别那么着急,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我给你时间了解,好吗?走吧,我下午还有个会。我先送你回去。嗯?”
走出餐厅,坐在熟悉的车里,蓝漠用商量的口气问雨萱:“你还是先回公寓住吧,酒店还是不方便。再说我也不放心你住酒店那边。”看着还在犹豫的雨萱:“放心,我不会随便过去住。”
还是以前的蓝漠,总知道雨萱心里所想,更能抓得住雨萱内心的柔软善良,让雨萱拒绝说不出口:“好吧。”
回到公寓是下午2点多。雨萱莫名的有些坐立不安,信息量有点儿大,谈判似乎是一边倒,自己坚持离婚的最根本原因,让蓝漠一说,似乎现在解决得差不多了?那自己还离不离婚?还回到原来?也不完全是,蓝漠刚才似乎描绘了一幅新的画面。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但是雨萱从心底里感觉不到真实。
刚刚看清了前方的道路,瞬间又被树和灌木掩盖了入口。雨萱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沙发上,挫败感席卷全身。现在感觉自己还不如在空调口里做窝的小鸟一家,随时可以自由的飞翔。自己不过就是笼中之鸟,不学会打开笼门,就出不去,但打开笼门,光有决心是不行的,还要有技巧和飞走的狠心才行。
现在蓝漠说了几句充满了逻辑的软话,自己就又要走上他的路,那自己的道路呢?不行,一定要理理顺,但现在不要再想,会疯掉的。
雨萱到酒柜旁边挑了一支自己喜欢的红酒,不喝点儿酒,真的是不知怎么打发下午的时间。放空自己,一杯一杯喝着红酒,华灯初上,雨萱看着楼下小区内来来往往的人,脑子里空空如野,眼神空洞而没有光彩。忽然间看到了一个人影,高高的身材,宽厚的肩膀,短短的头发,发际线明显后移,皮肤很白,没有太多棱角的大大的脸上带着一副眼镜,深蓝色的休闲衣裤,微厚的嘴唇,雨萱心中一阵发紧,豁然站起来,难道是他吗?十年了,难道他还在中国吗?看不清楚,雨萱的视线追随着这个身影,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侧影。下一秒,男人一个转身,来到自己的车旁边。不是他,雨萱看到了正面,不是那个人。他已经被遣返了,早就回美国了。
一时间,十年前所有的往事,所有的心事都涌向心头,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哭够了,雨萱决定换上运动服,出去跑跑步,把所有思想和回忆统统跑掉。
背心、短裤、跑步鞋。雨萱,跑在车灯照亮的光带中间,渐渐模糊中,失去了光影。
眼泪,吹散在风中,
化作天上的繁星,
发丝,舞动于夜空,
谱成星河的梦网。
夏夜的风,
围绕着我急速旋转,
将回忆和梦洗出汇入星河,
速度时间
不停的旋转,
焕然了星河梦网,
簇簇间一个新的空间。
也带我走好吗?
不要只带走回忆和梦,
留下现在,
存在和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