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玉织仙子送来了请帖,说是上巳时邀仙君去百花会一叙。”兰苕说。
司命看了看兰苕,见她神情好了很多,司命想她大概是放下了,那便不去寻那个混小子了。
玉织,哦,是那个好心的仙子,司命一向不喜欢去那些宴会,她总觉得那些宴会不过是一些无聊的仙子闹着玩罢了,她一直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成熟的仙君了,又加上公务繁忙,所以不喜欢参加,只是这次玉织仙子相邀,还是去吧,总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就当长长见识好了。
“兰苕,你来,我问你一件事。”司命招了招手,示意兰苕靠近。
“百花会,具体要注意些什么,你和我说说。”司命担心地问,害怕自己会出丑。
“仙君,不用担心,并没有太繁琐的规矩。我问过,不过是寻一种自己喜欢的花,带去而已。这带去的方式也不限制,可簪在头上,画在画上,可绣在衣服上,也可拾得一片花瓣。若是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拿一盆花去也是可以的。”说着说着,兰苕不禁笑出了声。
司命听见兰苕的笑声,也不禁莞尔,原来的那个兰苕好像回来了。
若说司命最喜欢的花,自然是合欢花。也不记得是在多久以前,她就在琉璃宫外种了一棵合欢树,当然,她更喜欢称它为绒花树。
在仙界的绒花树,没有春夏秋冬四季之说,只要这棵树还在,便是满树绒花,遍地芳菲。路过的人都能看到这样的美景,只是少人停留。
停留的人,也是有的。司命又不禁怅然。
若是单拿一片花去,或许不太妥当。司命想了想,便有了主意。司命擅画,画一幅画便是了,想到此处,她便是跃跃欲试。
一笔接着一笔,绒花树便画了个大概,司命拿着笔,眉眼之间尽是温柔。粉红的颜色点缀在画卷上,美不胜收。
兰苕看得也痴了,惊讶地说:“这是我们宫外的合欢树,仙君画的真好看。”
“只是,好像树下好像缺了什么东西。”兰苕喃喃。
“哪里缺什么?你看宫外的绒花树下,不也是空无一物?”司命辩解道。
兰苕想了想,确实司命说的也没错,便不再多说了。
宫外的花瓣在空中飘舞,时间在指缝间流逝,转眼便到了约定的日子。
“兰苕,你说,我这身衣裳怎么样?”司命不好意思地问。
司命向来穿的中性,有时把青丝用丝带绾起,便可以假乱真,让人误以为是个少年郎。如今换上略显娇嫩的黄色,梳上朝云逝香髻,她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仙君很好看。”兰苕肯定地说。
“那我们走吧。”司命轻轻地咬了一下唇,然后说道。
玉织宫前很是热闹,司命见过的,没见过的仙子都来了不少,甚至一些仙君也来了。看来这玉织仙子的为人果然是玲珑。
“司命,你也来了。”司命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不由一怔,便回头望去,原来是白芷。
白芷是司命的好友,她本是乐游山上的一株白芷,后修炼成仙,却不愿在仙界领个职务,反倒愿意继续在乐游山上逗弄初开灵智的花草,人们笑称她为“乐游之主”,她却总是推辞,说乐游不应有主。
她与司命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相识,她生性活泼,纯真率直,和司命相谈甚欢。司命有次无聊了,也去过乐游山。那山上的景色清新自然,她那时想只有那样的景色,才配得上白芷这样有趣的人儿。
“白芷,你舍得离开你的乐游山了?”司命反应过来后,不禁调侃道。
“乐游山,乐游,山名都劝我应该四处游玩,我岂能辜负?”白芷却反问司命。
“更何况玉织姐姐特意来请我,我自然不能推脱。”她又接着说。
司命听了不禁一笑,“我说不过你,你说的都没错。”
宴会之盛,不必细说。而司命虽然换了一身衣裳,可心里对这些事情还是不太感兴趣,只是坐在蒲团上,静静地看着各位仙子或抚琴,或舞剑,各有千秋。
她心里有些羡慕,只是她大概真的对这些没什么天赋,在凡间的时候请了好几位名家,却还是教不会她。至于成了司命后,对这些歌舞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大概她也只能在琉璃宫画画,写写故事了。
忽然一阵箫声从宫外传来,纵是司命这种不懂音律之人,也不禁为之拍手叫绝。直到……她看到了进来的人,原来是容华,云游四海的容华竟然也来了,玉织的人缘果然是好。司命看见容华,心里是十分别扭的。
“容华仙君怎么来晚了?”玉织仙子问道。
“仙子莫怪,有事耽搁了。”容华温和地说,话语里略有歉意。
“再吹一首曲子,我们便饶了你。”
“好。”容华顿了顿继续说:“琴箫合奏,方不负佳宴。玉织仙子的琴音我已听了多遍。不如”
说着转身看了看司命,继续说:“司命仙君与我合奏。”
才喝了一口桃花酒的司命不禁呛住了,咳嗽了几声才缓了过来。她听见容华的话,不禁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巴,脸颊上的红晕显得整个人愈发娇俏。
而在一旁的白芷,更是认为司命和容华有着过节或者就是与在坐的各位都有仇,可能还是深仇大恨的那种,否则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还记得原来她也曾拉着司命弹琴,司命拗不过她,只能弹了一曲。只是琴音过处,鸟兽俱绝,为她的乐游山造成了不可衡量的伤害。
“司命仙君?”容华见司命没有回应就又唤了一声。
司命也不得不打起精神说了句实在话:“容华仙君,我不擅弹琴。”
“这……”容华仿佛因为自己被拒绝而略显伤感,并不想轻易放弃。
“容华,你还没赔罪,怎么反倒为难起司命仙君来了?”玉织佯怒,为司命解围。
“是我唐突了,莫怪,莫怪。”说完,便独自吹了一首曲子。
出了琉璃宫,白芷便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若真让你弹奏,便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了。这次多亏玉织姐姐了。”
“你怎么唤她为玉织姐姐,却不唤我为司命姐姐?”司命假装不满。
“玉织姐姐心思玲珑,当得我一声姐姐。至于你,不过比我痴长了几岁,幼稚地很。”说着便吐了吐舌头,跑到了前面去。
司命听了也就追上去,佯装要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