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玉兰妖气恼地对着顾卿云说，手里心疼地拿着那本诗集。这是哪里来的人多管闲事，还扔阿嫣的书籍，简直，简直是可恶至极。

顾卿云没有回答她。

“…姑娘……你没事吧？”顾卿云虽然打得时候利索，可看到那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生了恻隐之心。

“你说我有没有事？”玉兰妖不爽地说着，稚嫩的脸上是一脸冷漠，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是顾卿云总觉得她的冷漠不过是一种伪装，就像是受到伤害的孩童努力做出大人的模样。

这时容华来到了顾卿云身边，关切地问了一声“没事吧？”

顾卿云轻轻一笑，微微摇了摇头，脸上有些骄傲的神情。

玉兰妖见他们把自己落在一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过，正是自己逃跑的好时候。她慢慢凝集法力，准备逃走，可是正当她准备施展之时，容华那桃花眼看向了她，目光虽不冷冽，但还是让她在一瞬间消了心思。

“阿嫣的事情是怎么回事？”顾卿云和容华还没有开口，芸姐儿就质问起来，紧紧盯着玉兰妖，眼神变得十分锐利。

“芸姐。”这玉兰妖似乎认识芸姐，唤了一声，眼里有几分挣扎和惭愧。

“你说。”芸姐干脆利落地说。

玉兰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事情娓娓道来。

“阿嫣是我的朋友，是虞家的人害了她。”玉兰妖的眼里一片凄凉。

“我是一株玉兰，很久以前就在这里，原先我有了灵智，却无法化成人形，就在那静静地站着，看着来往的人，听着嬉笑咒骂声，享受着阳光露水，也躲不过暴雨狂风。

又过了几年，芸姐来到此地，建起了飘香楼，也留下了我。”她飞速地看了看芸姐儿，之后便低下了头继续说。

“之后，阿嫣就成了我的邻居。她很喜欢我。”说着，玉兰妖脸上露出了浅浅的微笑，眼神也一瞬间变得明亮。

“她喜欢我的香味，喜欢我的花朵，她时常从屋里看我，也时常念诗给我听，时常给我浇水。当我能变幻出人形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我想去找她，可心底里又害怕她会讨厌我。”

“那天，我发现有个男子想对她无礼，阿嫣虽是青楼中人，可她卖艺不卖身，我怎么能让她受这样的委屈，于是我用法术弄晕了他。”说着，她脸上有些怒意浮现。

“我也在那天，一时冲动，让枝上的花儿带去了问候，说我单纯也好，愚蠢也罢，我没有隐瞒阿嫣，我也做好了各种准备。可她，却没有太大的惊讶，还是笑着，同往常一样。”

玉兰妖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我原本可以化作人形离开此地，寻一处清净地修炼，如果运气不错，问道成仙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我总是舍不得阿嫣。阿嫣一个人太久了，她对我念过那么多有关孤独的诗，我不想离开她。”

“她既然不怕我，我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飘香院人不多的时候，我都会变成人形去找阿嫣。反正庭院里树很多，少我一棵也不是那么显眼。”

“阿嫣很好，是真的很好。我曾问她为什么不怕我，我还记得她说：‘我陪你这么久了，我才不信你会害我。更何况，人有好坏，妖也有好坏，我觉得你远胜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她的眼里是满满的自信和柔情，她说对了，我不会害她，我只想护着她。”

“她教我认字，她为我涂脂粉，说来也的确好笑。”说着，玉兰妖不禁笑出声，可是眼底总有拂不去的感伤。“她对我是真心的，她真心把我当做了朋友。

她说：‘这飘香院的姐妹们的确与众不同，可是没几个人知道我的心事，更何况，大多数人都是自顾不暇。我也只能和你，说几句体己话了。’

我听了，愉悦之外总有些对她的怜惜。阿嫣原本也是书香门第的姑娘，后来被拐走，流落风尘。芸姐一直帮阿嫣找亲生父母，可是这世界太大，人太多，找不到了，找到也可能不会如愿以偿。”

“我一向以为阿嫣是很聪慧的。可是，她却做了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她那天和我说，她要离开了，她找到她的归宿了。我心里却总是有着隐隐的担忧。”

“果然，所谓的归宿不过是一场笑话。他骗了阿嫣。阿嫣一向有着花容月貌，顾盼生辉，可这件事之后她就愁眉不展，面容憔悴，和从前判若两人。”

“都怪他，都怪他，他毁了她，你说我怎么能不恨他，我怎么能不报复他?”说着，玉兰看着顾卿云，眼眶里充溢着泪水，里面却有一种情感格外地坚定。

顾卿云愣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故事不稀奇，可这姑娘这样一说，便让她倍感同情。

容华眸光微动，却笑了。不是嘲笑，也不是愉悦的那种笑，倒像是宽慰他人的那种微笑，让人讨厌不起来。

“照你这么说，虞家公子的确是罪有应得，那其他人呢?”他想了想，又似笑非笑地说道。

玉兰妖听见这句话，竟是愣了一下。

“我不知道。我只对付了他一个。其他人，与我有什么关系?”她不屑地撇了撇嘴。

“那符咒呢?别说你是天资聪慧，自己参透的。”容华轻笑了一声。

那玉兰妖的眼神中有着些许的慌乱。

“你的确是为了阿嫣报仇，可这虞公子的精气去了哪里就值得商榷了。”他向玉兰妖走去，边走边说。

“我……我……不能说。”她惊慌失措地摇了摇头，蜷缩。

“姑娘，何苦呢？”他微微一笑，像是在引着她说出来。

突然，一个穿着黑袍的人突然出现，救走了玉兰妖。

顾卿云应对不及，看他们在眼皮下逃走，也是气恼极了，心里暗暗自责。

容华也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来了顾卿云前，摸了摸她的头。

“别急。山水有相逢，下次交给我。”

“嗯。”顾卿云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而他们或许忘了，他们现在都是男装。芸姐儿也从一系列的事情中缓过来了看着他们，随即摇了摇头，独自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