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夫夫妇和郎中在暗处静静眺望着马车远处的方向,渔夫撇了一眼怀里的妇人:“慧娘,看吧,我就说那丫头不简单。”
“我和唐馥姑娘相处多,还是你跟唐馥姑娘相处多呀,她肯定有难言之隐,所以才扯了个谎!”妇人努努嘴,虽然事实就摆在眼前,但是她还是不愿意去相信。这么多天来的相处,自己虽然没有明辨是非的本事,但还是能看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郎中看着两夫妇拌着嘴,打量着渔夫的脸色,见他貌似有点不爽,又偏偏隐忍不发,就擅作了个主张:“云夫人,在下觉得老爷说的不无道理,这唐姑娘不仅来路不明,而且还谎称自己是闽越人士。我们与她那时候是初次相遇,她没必要隐瞒什么,大可以畅所欲言。”
闻言,妇人美目瞪向了郎中,这人怎么话这么多!
渔夫看到自己媳妇心情愈发不好,在郎中话语的刺激下,更是像个爆竹般,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他伸手揽住了自己媳妇的肩膀,却被妇人一下子挣开。看着手里忽然落空,他叹了口气,这回夫人是真的生气了。
渔夫使了个眼神给郎中,郎中看到连忙眨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他赶紧说了一句:“其实也不一定,唐姑娘也许是有什么任务在身,警惕性强,才说了个谎。”
还算识相,渔夫满意的对郎中笑了一下。自己也附和开始,他再次把自家媳妇揽到怀里,双臂紧紧箍住,不让妇人挣脱开。
“是啊,江伯鸾他说的也没错,唐馥姑娘没准是有什么大事在身,所以才要骗咱们。”他富有磁性且温柔的声音在妇人耳边响起,一次一次贴近妇人的耳蜗。妇人感觉一阵颤栗,这身边还有其他人,而且还在大街上,他怎么这样……都不害臊!
妇人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差点没给气晕,这两人一唱一和的!
渔夫见妇人如此之状,嘴角慢慢上升了弧度,收收心,不挑逗她了。紧箍的手臂放开了怀中的人,改成了牵手,领着妇人就往前走。
他走的不快,妇人轻松的就能跟上,但她还是很疑惑,这人怎么一会带着她见证什么真相,一会又拉着她没有目标的往前走。
妇人稍微使了点劲,把手从渔夫手里抽了出来,渔夫转过头来看着妇人往后退的样子,心里仿佛缺了一块,他轻轻开口问道:“慧娘,你干什么?”
妇人看着月光下渔夫温润如玉的脸变得阴暗分明,甚是不解:“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要干什么,你这是要拉我去作甚?”
原来是为他刚才那个行为而愤怒,渔夫轻笑着,想要上前跟妇人解释,可是他每进一步,妇人就往后退一步。眼瞅着后面是个水坑,他终于不往前了。
他遥望着远处妇人的身影,缓缓开口道:“慧娘你误会了,我没有恶意,我们这么多年夫妻了,你还不了解我吗?”
对啊,这么多年夫妻了,她还不了解他吗?可是最近他这么反常,自己不得不怀疑什么……
见妇人眉头微微拧起,渔夫继续说道:“刚才唐姑娘临走之前,一直看着景衣卫带走一女子的方向,看她一脸愁容,那被压走的女子一定和唐姑娘关系不一般。此地是麻城地域,虽有景衣卫,但不算重兵防守,我们想要干点什么还是可以的。”
妇人还是一脸不解,狐疑的看着渔夫。
这傻劲,渔夫心里不禁感叹,被妇人憨到了。他也不恼,一字一句的解释:“我的意思就是,唐姑娘应该是想要救那女子,奈何没有办法,又走的太急。不如我们去帮她把想做的事给做了吧,我们三去把那女子救出来。”
妇人的眼眶盈上了眼泪,原来他是这样想的,她还以为,她还以为……心中的千言万语她没有办法表达出来。妇人快步奔向了渔夫,渔夫也张开了手臂,迎接着妇人的拥抱,两人撞了个满怀。
妇人在渔夫怀里娇笑着,嫩白的小手戳着他硬朗的胸膛,一个劲的说他坏。
好不容易赶上的郎中,活脱脱看着渔夫夫妇肆无忌惮的秀恩爱,一个不注意踩到了水坑,踉跄的摔了下去。
听到声响,渔夫夫妇停下了动作,看向那个缓缓爬起的郎中笑了起来。郎中的全身沾满了泥水,脸上更是不能避免,满满的狼狈。
渔夫夫妇走了过去,渔夫从衣襟里掏出一块汗巾递给了郎中。郎中擦净了自己的脸,脚扭了点,一瘸一拐的。
渔夫见他这副模样,也不急着赶路,干脆就在傍边的八仙阁租了两间房,郎中一间,自己和媳妇一间。
夜里,城外一处木屋,时朗的脸明暗不定,一群黑衣人单膝跪在他身后。
“主上有何吩咐?”
时朗转过身:“我要你们去麻城的牢里劫一个人,那里景衣卫看管深严,务必小心。”
下面传来整齐的“是”。
眼看着黑衣人就要各自散去,掌柜的忽然从木屋后头走了出来,叫住了正在离开的黑衣人们,让他们先停止行动。
时朗看着面前的掌柜,气不打一处来,但掌柜的仿佛没察觉,只是给他倒了杯茶。时朗没去碰,茶水慢慢变凉,掌柜的又给他倒了杯。
时朗怒极了,斥道:“时若寒,你干什么,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又不让我救褚小柒,又不让我劫牢,你要做什么。”
时若寒拍了拍时朗的肩膀,想让他坐下,却被时朗一把撒开,他坐在椅子上,茗了口茶:“你以为动武就能救得了褚小柒吗。”
时朗嗤笑着,不知是怎样的情绪:“你觉得我能眼睁睁地看着褚小柒在牢里受罪吗?景衣卫这些年的办事手段,你也不是不清楚,凡是进去的人能有几个活着,完整的出来?”
时若寒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啊,可是如果冒然前行,救出来了从此走上逃亡路,没救出来所有人横死于牢中,结果怎样都不好。
时朗一下子飙出了眼泪,在时若寒肩膀上哭的像个孩子,怎么办啊,褚小柒怎么办啊。他好恨啊,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不知道褚小柒在牢里怎么样,会不会被人用刑,会不会喊疼……
麻城监牢
褚小柒站在桌子上,一盅骰子在她手里摇着,叫喊着买定离手,狱卒们人手拿着银票在押大押小中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