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朗和褚小柒赶紧把秦郁渊从雪里刨了出来,正逢三九寒冬,冰之入骨。当那人儿自雪堆里出来时,已是湿寒透底,浑身上下没有一件衣物不沾着雪水。
褚小柒见秦郁渊虽然冻晕了,但是迷迷糊糊中还是在打颤发抖,嘴里喊着冷。
她下意识地脱去自己的外衣披在秦郁渊的身上,时朗看到了心立马就像被揪紧般,他当机立断把自己的衣服脱了给褚小柒套上。
褚小柒一脸不明所惑地看着他,场面一度冷凝,时朗尴尬坏了,“褚小柒,你不用感谢我。你是个姑娘,这么冷的天冻坏了身子骨怎么办,小心留下后遗症。我没事,我身体硬核健康的很!小时候在河水里泡了一夜也半点事都没有!”
他的语气里似乎充斥着满满的轻松,可是褚小柒却觉得另有其义,这个傻小子啊,就喜欢自己撑着。嘴上说着不在乎,其实心里最在乎。她感觉有种异样的情愫在他们之间化开来,褚小柒知道那是什么,但她给不了时朗想要的。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时朗和褚小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直到秦郁渊昏迷中咳嗽了声,才破开了这尴尬的气氛。
秦郁渊的小臂已经呈现出了冻伤,原本白皙的皮肤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淡淡的淤青。时朗暗叫不好,连忙加快了脚步往八仙阁而去。徒留褚小柒一人在后面慢慢踱步,看着他莫名的快步而行茫然。
等他们到达八仙阁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晚,天空朦胧一片,连月亮也早已爬下了山。掌柜起夜的时候,只看见两个人影匆匆忙忙向他而来。
夜晚实在太黑,掌柜双眼一蒙,还以为是山匪打劫过来,操起旁边的铁锹就是哐当一顿揍。
“嘶,疼。”
只听的那黑影捂住了脑袋,小声嘶哑的叫着疼,掌柜蒙了。这声音怎么听着有些耳熟,他打亮蜡烛,看到面前鼻青脸肿的时朗,整个人都傻掉。
“掌柜的,我怎么不知道你最近力气增长了这么多……”时朗缓缓抬起头看向了时若寒,黑森的眸子像是有道寒光一般,射进了时若寒的脑袋。他心里咯噔了下,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呢。
感到秦郁渊的身子渐渐越发冰冷的褚小柒,像是预知到了什么事一般,催促着时朗和掌柜的别发愣,赶紧把人先抬进房间里边去。
在镇上的郎中过来诊断好秦郁渊只是冰寒入体,还好即使得到救治保住一命时,褚小柒吊在弦上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褚小柒瘫软地坐在榻上,时朗正在给她揉着腿。也不知道时朗从哪学来的,按摩的技术非一般的好。她原本是不喜欢按摩的,比较怕疼,可是时朗这么一揉,褚小柒感觉就像上天了一般,异常舒服。
似躺在云朵上般的舒坦,浑身上下都软软的。
时朗看着她靠在枕头上微微眯起的眼,不自觉地浮现出了一抹笑意。视线从褚小柒的眉眼点到她小塌的鼻子,明明是不太好看的鼻形可是在他看来,就是很美,褚小柒的五官不算精致,组合起来却是恰恰好,好到得当!
时朗继续往下看去,视线落到了她嫣红的唇上,一股异样的感觉忽然涌上了他的心头。时朗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他的大手慢慢覆上褚小柒的红唇。
忽然床上的秦郁渊似是转醒,咳嗽了声。时朗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下来,听到声响的褚小柒募地睁开了眼,只见一双星眸深深地凝视着她,像宝石一般明艳好看。时朗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褚小柒感觉揉着自己大腿的那大手仿佛在发热,烧的她着实不自在。
褚小柒站起来挣开时朗的大手,离远了他的身体,赶忙往秦郁渊的方向而去。时朗望着一下子落空的手,心里溢上满满的失落,她怎么就不喜欢自己呢……
秦郁渊的眸子幽幽的转动着,不一会便睁开了眼。许是很久没接触过光亮,平时温暖的阳光落在他眼里竟无比刺眼。好一会他才缓过来,一个娉婷却有点微胖的人儿映入秦郁渊的眼里。
待视线清晰后,不知为何秦郁渊浅浅地笑起来。他的笑容实在太过美好,看的褚小柒心里似微风刮过,有点发痒,染上稍稍的粉红。看的痴了却见到秦郁渊启口说话。
“姑娘,又是你呀。你这回再次救小生一命,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报答你为好了。”秦郁渊的脸上还带着苍白,有话有气无力的,言语却把褚小柒和众人吓了一跳。
褚小柒蒙了,他说又?再次救了他!在褚小柒的脑海里,这是她第一次下山历练,和秦郁渊的交集也不过是之前在房间偷看他洗澡。而且没有为他所发现过!
不仅褚小柒蒙了,时朗也傻了。按秦郁渊这话,丫头和他应该不是初次见面,但是如果不是,褚小柒为什么会不知道他的名字。时朗望向了褚小柒,只见她也茫然地立在原地。看来她也是不知道,一团迷云开始聚拢了起来。
是掌柜先开始说话,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情形。“这位客官,据我所知,我家这个丫头是近日才到的云梦,你也是刚从岭南而来。你们之前素昧平生,她怎么会如你所说的,再次救了你呢?你会不会是认错人了?”
谁料秦郁渊像是笃定一般的说道:“不可能的,我不可能认错人。她身上的鹤纹衣衫就是最好的证明,当时她在太行山一带救我的时候就是穿的这身衣衫。只不过当时这位姑娘的脸颊还没有如此圆润,且右眼下角还有一点朱砂痣。”
褚小柒彻底傻眼,秦郁渊的话像是一道惊雷刺进了她的脑里。右眼下角的朱砂痣……那是她们派里独特的标志,意为无泪。而她这次下山特意抹掉了那颗痣,隐藏自己的身份。
如果秦郁渊说的是真的,那么意味着自己并不是第一次下山,而她的脑海里半分记忆都没有。是有人特意将它抹掉了?又或者是自己上次藏书阁之事失忆了?
褚小柒的脸色越发不好看,时朗连忙搀住了她的手,把她往自己身上一揽。
“好了,今天先别想了,后面再慢慢忆起。”时朗温柔的对褚小柒说。
褚小柒看了看时朗,没有讲什么话,只是听从了他的话回了房。
待时朗退出房间后,她拿出了怀里的白元镜,要想知道半年前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得直接问问师傅她老人家:“浮世根,万物生……”
蓝色的光圈在空中转啊转,不一会又褪了下来。
还是联系不上师傅,这么久了,会不会是南灵派发生什么事了?恐怖的想象在她脑海里诞生,褚小柒努力的去甩掉它,不能想,不能想,会越想越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