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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都城内,许都令司马防的府宅。
数十名持刀军卒强行闯进了府内,四处搜寻。
听得外边响动,本来睡不着在庭中品茗的司马防穿着素袍出来,饶是平日里教养很好的他,此刻也不禁有些恼火,厉声责问这些个胆大包天的军卒。
“老夫乃许都令司马防!深更半夜尔等擅闯当朝要臣的府邸,究竟意欲何为!”
面对司马防的怒斥,领头的军卒有恃无恐,面向皇宫方向虚拱拳头,有些自大洋洋的说着:“奉天子诏,肃清曹贼党羽!”
随后,他面色一变,手指司马防,口中低喝:“给我拿下!”
身后几名士卒立马上前,准备押解司马防。
“不劳你们动手,我自个儿会走。”
司马防此时已然明白过来,这些军卒敢如此胆大,一定真的是有陛下或者伏完、董承三人中任意一人授意的。
自己没有帮着他们,只是一直在中间劝和罢了。
现在倒好,事情还没有做成,就想着提前铲除异己了。
看来,老夫还是太过天真了,居然也曾幻想过这些个家伙能成事。
司马防摇头往外走去,有些失魂落魄。
不过,他知道,自己是死不了的。
他门生故吏满天下,士林之中也很有人望,天子不可能真的杀他,最多是想让他屈服,伏完毕竟不是王允。而且,正如同自己的二儿子司马懿所说,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他可不认为,帝党对他动手,就是说明他们胜了。
与此同时,不是止司马府,其他被曹操举荐任用的官员基本上都遭到袭击,以结党营私的罪名,统统逮捕。
不过,这边军卒刚刚押解着司马防出府,便与一支身穿黑色鸟纹的人马撞上。
“你们是何人?”
领头的军卒心中为之一沉,大声询问起来。
王忠同满宠分别之后,就将手下五百人便分作十支小队,去往城中各处清缴。如今叫他撞见了司马府外的这些官差,抓的还是许都令司马防这位当今司空的老恩人,其下场只能是替他们默哀了。
“杀!”
王忠拔刀在手,口中发号施令,简短果决,不带丝毫犹豫。
不待这些官差反应过来,数十人便已经如狼似虎一般冲杀过来,扑咬撕碎着他们的身体。
反观这些军卒,也就平日里欺压百姓、抓抓小盗贼还凑合,哪里敌得过这凶悍的明镜卫。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这些军卒尽皆殒命,无一活口。几十具尸体躺在地上,无人为其收尸。
王忠亲自帮司马防解开了身上的绳索,躬身抱拳道“明镜卫千户王忠,见过许都令!”
司马防顺了口气,看着身上还沾着鲜血的王忠,一点也没有嫌弃,直接扶起王忠。
“多谢将军救命之恩,若非将军,老朽恐怕已经交待在这儿了。”
王忠却一点没有什么欣喜和骄傲的表情,依然一脸淡漠道“此乃在下职责所在。请许都令回府休息,今夜绝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也请许都令约束家人,绝不可外出,否则恐性命不保。”
“老朽知道了,将军也请加倍小心。”
司马防在二儿子司马懿的搀扶下回到了府中,家中的下人也是有些惊魂未定,给司马防泡杯茶也花了大白天的功夫。
司马防倒也没有恼怒,毕竟若非自己混迹朝堂多年,恐怕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旋即,司马防将目光投向了司马懿的身上。
“仲达,明日为父便去司空府找大公子,让他将你收作幕僚。”
司马懿笑了笑,打趣道“爹,您这是将棺材本都压在曹氏身上了。”
司马防没好气地拍了司马懿的脑门一下“混账小子,刚想夸你这次有先见之明,你就不胡言乱语,什么棺材本!”
“不过,爹的确决定押宝在曹氏身上了。孟德后继有人啊,小小年纪,临危不乱,知人善任。”
刘协和伏完等人打死也想不到,他们威逼司马防的这一出,反而逼得本来中立的司马防被他们亲手彻底推向了对手的身边。
而今夜这场腥风血雨的两个主导者,终于在皇宫之中碰面了。
曹昂、贾逵和张邈三人终于到达了这座巍峨的崇德殿。
“金碧辉煌,威风八面,气派倒是挺气派。”曹昂瞥了一眼眼前的宫殿,冷笑了一声“可惜,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曹昂的话语,被殿外的十余名羽林军卫士听得一清二楚,满脸怒容盯着曹昂,左手按着腰间环首刀,随时准备冲上去将曹昂等人砍成肉泥。
“让他们进来吧。”
刘协的声音从殿内传出,声音中隐隐有兴奋之意。
“叔父,你率兵包围这座崇德殿,我和梁道率三十戟士进去便可。”
张邈一听急了,连忙拦住曹昂“大公子不可啊!里面若是埋伏刀斧手该当如何?不可不防啊!”
张邈把目光投向曹昂身边的贾逵,希望他也跟着一起劝劝曹昂。可贾逵不仅没有劝阻曹昂,反而笑道“将军放心,天子若不知外面情况,恐怕还有对大公子动手的可能性。若是大公子点破了今晚的事情,天子绝不敢碰大公子。”
“况且!有逵在,绝不让人伤大公子分毫!”
张邈自然明白贾逵说的道理,他当年也是一方诸侯,这点政治头脑自然是有的,只是,他不敢冒风险。
应该说不敢让曹昂冒风险。
曹昂不仅是他的子侄,更是如今曹氏的长子,未来曹氏的继承人。
曹操将许都和曹昂托付给了他,他不想对不起曹操的信任。
曹昂深吸一口气,对张邈道“叔父宽心,若局势有变,只要没有弓弩手,我和梁道二人足以杀出,何况还有三十戟士。”
见曹昂坚持,张邈最终还是妥协了,但目光紧盯这座崇德殿,站在阶梯上目视着曹昂的身影缓缓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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