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州府城。田禹吃了早饭就去了大哥家。
金陵的情报还在路上,他还不知道,昨夜金陵文家不少人辗转反侧,寝不安席
其实,田禹没有更深的计划,只是有了现代的文明,那种
获胜者杀光男人、女人官卖、分光财产,这是大周朝的惯例。
田禹有来自现代的灵魂,尊重生命和私产,是深入灵魂的意识。
他可以为了生存去拼杀,为了活着去挥舞战刀,但这不妨碍他成为胜利者后有一个更高的姿态。
胜利后,一个文家人都没杀。
罪大恶极的,无期徒刑,服劳役。
这些人该杀,但是事业初创,白糖之类的加工方子需要保密,这些人渣正好有了利用的价值。
最轻的,服劳役,刑罚到期释放。
其余的文家人就全部释放了。
对于文家的财产,除了罚没一部分,赔偿受害者和这次出军的费用,其余的都没有动。
有人在背后嘲讽田禹是“宋襄公”,讲仁义,最终却害了自己。
田禹知道了,只是一笑置之。
这是文明的差异,需要时间来改变。
虽然田禹尊重了文家的私产,但是文家还是吓破了胆。
他们迅速变卖家产,去外地投亲去了。
而商家趁机压价,几乎是白菜价买了下来。。
田产、铺子、海船、古董、红木家具……
莱州府的商人吃了一波新旧势力交替的红利。
莱州府的田产、铺面的价格,也随之降下不少。
田禹并不迂腐,他趁机买了府城的一处大宅子,之前是文茂的。
这次他请大哥来同住,大哥欣然同意。
田禹将宅子分为东西两院。
东院是江南园林的风格,有假山凉亭,小桥流水,正适合大哥吟诗作赋,呼朋唤友。
西院有个跑马场,正适合田禹练武。
兄弟俩各取所需。
今天上午念杞会过来,给大哥夫妻诊治。
大哥结婚多年,没有孩子,大伯母已经来信暗示大哥纳妾了。
大哥伉俪情深,自然不远纳妾。
太医念阔去了少海,掌柜彭思文病了。
田霍就请了念杞,何况给女人问诊,女郎中更合适。
当田禹到的时候,大哥不在家,念杞已经开过方子,大嫂正陪着喝茶。
从亲兵手里接过一个盒子,田禹放在桌子上,推给了念杞,
“世妹,这是我当初答应送你的仪器。”
大嫂很好奇,“什么?一起?”
“是那个显微镜吗?”念杞惊讶地问道。
田禹点点头:“正是!”
在肖家村的时候,就承诺等稳定下来给念杞做一个显微镜。
请大师傅用水晶打磨的镜片,自己亲手组装的。
昨晚终于完工。
虽然有三组镜头,但是田禹估计最小的放大倍数在三十倍,最大的不过一百五十倍。
不过,这是水晶,打磨不易,以后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大嫂笑吟吟地看着他俩,他们说话,自己一句也听不懂。
田禹打开盒子,从里面捧出一个东西。
鹅颈,四方底座,中间有托盘。
田禹随手摘了一朵花瓣,放在载物台上。
冲念杞笑道:“你凑上去看看。”
在他的指点下,念杞右眼贴在目镜上,不由地“呀”的一声惊叹。
她侧了一下脑袋,看看载物台上的花瓣,又凑到目镜上看进去。
这样来回几次。
大嫂不住好奇,“你们在做什么?”
念杞兴奋地小脸红润,急忙招呼道:
“大嫂,你快来看看,好神奇呀!”
两个女人轮流看着,不断更换物品,花瓣,叶子,头发,蚕丝,……
田禹教会她们调整焦距,转换镜头。
两个女人玩的不亦乐乎,不时惊呼。
田禹反而有点碍手碍脚的。
和后世的成品相比,这台显微镜还太简陋。
田禹冲听雨打个招呼,悄悄地退了出去。
看着田禹的身影,大嫂伸手捅了一下念杞,问道:
“我家叔叔怎么样?”
“很好呀!”念杞凑在目镜上随口回道,正聚精会神地看一个蚊子的复眼。
“那就嫁我们田家吧。”大嫂笑道。
“好呀。”念杞随口应了一声,继续观察。
她突然醒悟过来,脸羞得通红,跳着脚叫道:
“大嫂!再这么说,人家不来了啊!”
出了大哥家,田禹直接出了门,去了不远处的一个巷子。
他在巷口的第一户人家门口站住了。
这是一户大宅院,大门厚重,门前宽敞。
青石板路沿着大路铺过来,一直铺到这家大门前,再向前就是泥土路了。
从外面看,这家至少有四进院子。
能在城中心买一个院子,财力已经不俗。
这就是打磨显微镜镜片的大师傅蔡金喜的家,他也是文家珠宝店的大师傅。
现在珠宝店被莱州府的一个海商买去,蔡金喜的地位没有丝毫动摇。
田禹这次来,想和他商量继续改进镜片的事情。
以后需要各种光学仪器,镜片是核心的部件之一。
亲兵正要上前敲门,一个年轻的妇人抱着孩子匆忙赶了过来,大步走到了亲兵前面。
妇人很年轻,穿着粗布衣服,蛾眉紧蹙,面带焦虑。
妇人走到大门前,急促地拍起了门。
不一会儿,门打开了一条缝,里面有人问:“什么事?”
妇人陪着笑:“管家,奴家这次来,想请师傅开恩,
孩子病了,要抓药,
家里实在没钱了。”
门里不耐烦地说道:“你男人呢?孩子病了,让他带去看!”
妇人小心翼翼地说道:“当家的跟着师傅这么多年了,这次还……”
她的话还没说完,大门已经“砰”地关上了。
妇人的眼泪滚落下来,她抱着孩子跪在门前,哭道:“师傅今天如果不给钱,奴家就跪死在门前!”
管家在门后怒道:“吆喝!你还威胁上了?
告诉你吧,师傅不缺你们钱,爱怎么跪就怎么跪!”
田禹走上前,看包裹里的孩子露出一张小脸,双目紧闭,脸色潮红,似乎病的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