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栀好不容易从程吏的事情里缓和过来,前脚刚踏进家门,后脚便一口气没喘过来,差点昏厥,她的家里,已是一地狼藉。
锅碗瓢盆散了一地,她的老父亲正被几个胳膊上左青龙右白虎的男生挟制着动弹不得。
“闺女你终于回来了,这几个臭小子反了天了要抄家啊。”老父亲哭诉。
“到底怎么了。”季清栀抄起拖把,吞了吞口水。
“你家老头子借高利贷推牌九,现在还不起了。”
众人让开一条道,为首的男生这才出现在季清栀视线里。
虽然此时此刻犯花痴不什么明智之举,可季清栀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能把板寸头驾驭的都如此完美的男人,他的嘴角挂着邪笑,一笑摄魂。
“怎么,不认识我?”男生开口到,浓眉微挑。
“这我们老大,休宁远先生,整个南安镇都是我们老大的地盘知道吗?”一旁的小弟开口嚣张到。
敢情就是小地痞啊,架子还挺大。
“休先生你好,请问我父亲欠了多少钱,我们给你好了,何必动手呢对吧。”季清栀赔笑。
“老子姓休宁,有没有文化。”休宁远嫌弃到。
“对不起,休宁先生。”
季清栀点头哈腰。
“欠条我们都拟好了,让这个老头子签字画押没意思,过两年他嗝屁了就是一张废纸,不如你这个做女儿的替他签字画押,你年轻,能活的久一点,还钱的概率也比较大。”休宁远翘着二郎腿,半躺在椅子上,一副地主威胁良家少女的模样。
季清栀看了一眼欠条,顿时脉血上头,居然欠了整整二十万,欠条上的利息也高的吓人。
二十万,对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顾相丞拜师的时候不是给了一大笔钱吗,快拿出来吧。”季清栀想起那天早上的一大摞现金,对她老父亲说到。
老父亲绝望的摇了摇头:“也都一并输光了。”
“不是说好了,永远都不赌了吗,为什么啊。”季清栀眼泪快掉下来。
她真的,要被气死了。
“吵什么吵,赶紧签字画押,不然老子就替你把你爹的胳膊腿全给卸了,这样他以后就不会赌了。”休宁远揉了揉太阳穴,冷冽开口,语气听着没有起伏,却带着刀锋。
“我不签,这不合理,我同意法律都不会同意。”季清栀当即拒绝。
笑话,签了这个,不就对于把自己卖了吗?
“你不签,就是不想安安静静过日子了。”
休宁远从椅子上站起,踱步到季清栀身边。
“听你家老头子说,你在三中教书对吧,你信不信……”
信不信什么,去校门口堵她扒她衣服吗,还是让她丢了饭碗上街乞讨?
“信不信我把你学生的作业本全给撕了。”
噗,季清栀感觉有一股内力抵住胸膛,她差点一口老血命丧黄泉。
威胁还不够,休宁远还配合着咄咄逼人,挑衅般的动作,慢慢靠近季清栀的脸,快要和她鼻尖对鼻尖。
季清栀才注意到,他的嘴角应该是刮完胡子后没有擦干净,还残留着一小根胡渣。
作为理发师的闺女,她真的是条件反射,鬼使神差的,就伸出了手替他把胡渣拿掉。
就像一根紧绷着弦突然断掉,气氛突然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休宁远直接整个人突然僵住。
季清栀的这个动作太过轻柔,就像是替自己的爱人擦嘴般亲昵,在旁人眼里便成了以柔克刚的美人计。
空气凝固,休宁远也凝固了,他的耳垂红到滴血,一路红到了脖子。
过了大概十几秒。
休宁远突然低声骂了一句脏话,然后大手一挥,竟直接收队,甚至忘了拿走那张霸王条款。
落荒而逃?季清栀神奇的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个马路牙子上的算命先生说的没错,她今年的运气一定水涨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