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程吏拎着零食到三楼的时候，季清栀正伏在客厅写辞职信。

一笔一划都是决绝。

程吏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旁，看清纸上赫然几个大字后，皱着眉头抽瞬间走了纸张，“你丫是作上瘾了吗，还真打算走。”

笔墨在白纸上留下一道划痕，季清栀气呼呼的把笔摔到桌子上，“你干嘛，谁让你进来了。”

“我干嘛，我给你送吃的了。”程吏也来了脾气，大声吼道，两大袋吃的扔在了地板上。

季清栀看了一眼零食，“我才不信你这么好心。”

“我当然没这么好心，要不是姜辞让我带给你，我见都不想见你。”枉他一大早就跑过来看她，真是给自己找事。

说到姜辞，程吏又想到昨晚他对自己的嘱咐，要他顺着季清栀一点。

程吏的面容这才柔和了一些，“知道你心情不好，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但关于这个，你想都别想了，没门。”程吏又扬了扬手里的辞职信。

季清栀偏过头：“不用你管。”

程吏：“季清栀，你算个什么东西啊，别人不喜欢你还是罪过了吗？全世界都要喜欢你吗？”

季清栀：“我什么时候要全世界都喜欢我了？你有病吧。”

程吏：“那你为什么突然要辞职，和谁赌气呢你。”

季清栀：“我想重新做回之前的工作不行吗？”

程吏：“不行，你走了顾相丞怎么办。”

季清栀：“我跟他有什么关系啊，你们凭什么管我。”

“季清栀你丫真是够混蛋的啊你，你知不知道顾相丞等了你多少年，你知不知道他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他吼道。

许是程吏情绪来的彻底，又意味深长，饶的是季清栀也因为他的话愣了一下。

季清栀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确实听不懂，毕竟她的印象里确实从来没有记住过顾相丞。

程吏才意识到，顾相丞所有的等待与煎熬其实也就他程吏一个人了解而已，于季清栀而言，顾相丞不过是个认识不久的楼下男人而已。

于是程吏只得换了说辞。

他苦口婆心，“你想想，你走了还有谁会顺着你，会有人像姜辞一样，即使生病了去医院还想着给你买吃的吗？会有人像我一样，堂堂地府官吏还把脑门子递你面前给你打吗？会有人像顾相丞一样，喜欢你喜欢到骨子里吗？啊？”

“我……”季清栀欲言又止。

程吏：“你别吱声，我还没有说完。”

季清栀：“……”

程吏：“还有休宁远呢，你可别忘了，你还欠他钱呢，你想跑路吗？”

季清栀心烦意乱的抓了抓头发，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要一根筋回了南安镇，落得如今的下场，连断舍离也要牵扯出一大堆事情。

关键是，她竟不知是该悲或是该喜。

季清栀：“你们都想错了，你们都觉得我是因为姜辞想离开，但其实姜辞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导火索而已，我最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还年轻，我还是应该在外面继续闯一闯，多赚点钱，才能尽快把钱还上。”

不然，日子久了，她真的连卖向日葵的小姑娘都不如。

程吏：“我不管这些，我只知道，你回来了就别想离开了。”

得，季清栀就知道他根本不懂人间疾苦。

“你走吧。”季清栀指了指门。

程吏突然揪住季清栀的衣领，“你跟我下去。”

“你干什么。”季清栀被他薅羊毛似的死死揪着，然后被迫被拖去了二楼。

程吏把季清栀的辞职信交给顾相丞。

程吏：“看看吧，你的人交给你教育了。”

顾相丞看了一眼内容，脸色骤变，布满阴霾。

“你又欠管教了吗季清栀。”顾相丞盯着她，眼眸似一泓深潭。

季清栀有些怵，却还是嘴硬，“你凭什么管我。”

“凭什么管你，我来告诉你凭什么。”顾相丞撸起胳膊，把季清栀横打着抱了起来。

顾相丞：“程吏，出去的时候把门锁好。”

程吏：“放心吧。”

季清栀被顾相丞抱进她的房间，然后房门直接被顾相丞用脚带上。

季清栀对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这不就是风雨欲来的前奏吗，她有些慌了，“顾相丞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我让你看看我想干嘛。”顾相丞抱着她坐到了床上，然后直接把她翻过来，强迫她爬在他的腿上。

最后居然像教训幼儿园小朋友一样，抬手打了她的屁股。

季清栀轰的脑子充血，“顾相丞，姓顾的，你疯了吧放开我。”首先，这种变态的行为，这人是怎么想出来的，简直令人发指。

“还要走吗？”顾相丞开口问她，那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威胁。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走，我是个成年人，没有自由的吗？”季清栀无谓的挣扎，上手挠顾相丞的腰。

顾相丞对付她的小动作简直易如反掌，他只是惯着她，任由她胡闹。

“好，你想要理由是吗，那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不可以走。”顾相丞笑了笑，揽着她的腰，换了一个姿势，把她重新抵在怀里。

他平复些情绪，语气也变得温和些，有些像循循善诱，“第一，你既然选择回来教书，就要为你的学生负责，你就这样撂担子，你想过别人吗？”

季清栀闷声：“会有新的老师的，我没有回来之前也不是好好的吗，我也没有那么重要。”

顾相丞：“你哪里不重要，你就是我的命，你走了，我真的会活不下去的，你想看我才活三千岁就英年早逝吗？”

季清栀：“……”

这老不死的懂英年早逝什么意思嘛！

顾相丞：“不仅这些，你忘了你还有两条狗寄养在我家里了吗？”

季清栀：“送你了。”

顾相丞冷哼，“你要是真要走，我后脚就把他们扔了。”

季清栀：“顾相丞你没心。”

顾相丞：“季清栀你才没心。”

季清栀翻白眼，“可以放开我了吗？”

她自始至终被顾相丞的下巴抵着头顶，被迫感受着他的喉结的来回滚动，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后须水的味道。

这对一个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少女来说，是致命的诱惑与伤害。

顾相丞把她搂的更紧了些：“我话还没有说完。”

“你还想说什么啊，起来说不行吗。”季清栀无奈。

顾相丞压着嗓子开口，诱惑至极，“考虑考虑我吧。”

顿了顿，他说，“我不介意你无缝衔接，把我当姜辞的替代品。”

季清栀觉得自己的三观再次因为顾相丞得到了轰炸。

她无奈至极，感概，“你好像一个高级绿茶啊。”

高级到她一介俗人，真的会动摇。

顾相丞没听懂她意里所指：“什么？”

季清栀调侃：“上次不是还扬言要我追夫火葬场吗。”

顾相丞闷哼，带着撒娇意味，“那你就权当是我嘴硬吧。”

季清栀彻底溃不成军。

“你也就嘴硬了。”季清栀无奈至极又至极。

可也就随口一说，却被顾相丞抓住话柄。

“嗯？”顾相丞顽劣的挑眉，意有所指到：“这儿不硬吗？”

季清栀秒懂，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然后顺势屈膝把他扽开，“混蛋玩意。”

虽然，季清栀觉得，她也挺混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