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好看的孩子跪在我面前,我怎么可能不动容吗,我看不下去了才把户口本给他的,并不是发自内心的看好你们。”她娘也不藏着掖着,继续如实到。
顿了顿,瞅了一眼季清栀的腹,“再了,总不能一直看着你未婚先孕吧。世风日下,有辱门楣。”
话不好听,但神色柔和了些。
季清栀的思绪还留在那句“当初,你男人跪了两个时辰。”这句话里。
她也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笑,顾相丞那个笨蛋啊,还一直瞒着她。她就嘛,她娘怎么可能那么好糊弄,原来是一场苦肉计才换来的户口本。
“一个三千岁的男人跪了你两个时辰,您也不怵,不愧是老季头八抬大轿请过门的女人啊。”季清栀揶揄。
他娘刮了她一眼,“你肯定觉得我薄情寡义吧,之前还好好的,知道了顾相丞身份后就三番五次阻拦你和他在一起。但是,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做吗?”
“为什么?”季清栀被牵着走。
“因为,你姥姥就是你的一面镜子。”她娘看着她,一字一句的清晰明白。
“什么?”季清栀看她娘的眼色,只觉得这话里头别有深意,但她还是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我一早过你不是我亲生的,蠢笨的要死。”她娘翻了个白眼掐断了最后一点母女情分,顾及着她还怀着,忍住没敲她的脑门。
季清栀傻傻呆呆的,一副云里雾里想看花又看不出什么花头的模样。任谁看了也要忍俊不禁。
她娘:“你时候应该是得过大脑炎,我没有及时发现。”
季清栀瘪嘴,“不管那么多了,我现在最关心的是,我以后能经常回来吃饭吗?”
她娘实在觉得大无语,自己蠢笨的女儿的脑子里都是些什么鸡毛蒜皮,乱七八糟的事,“你到底有没有好好揣摩你娘我刚刚跟你的话啊?”她娘一字一顿带着恨铁不成钢。
“啥?”季清栀一脸呆萌。
“算了,傻人有傻福,挺好的。”她娘摆手,“你爱回来就回来,不回来我也不会想你的。”罢,手里捏着蒲扇,一边摇扇散火一边转头回房。
“哦。”季清栀委屈巴巴。但也算是意料之内。反正被骂习惯了,也不痛不痒了。
往厨房张望了几眼,程吏还笨手笨脚的洗盘子,一脸真挚比医生做手术还严肃认真的样子。
季清栀吸了吸鼻子。她想顾相丞了。
如果顾相丞在的话,他一定要亲亲她的红唇,摸摸她的肚子,“清栀你委屈的话一定要跟我哦。”
如果有人骂她笨的话,她撒娇着看他一眼,他就会跑过来揉揉她的脑袋,,“清栀在我心里最聪明了。”
善意的谎言也好,他会睁着双眼带着笑意,眼里还有细碎的光。像星星一样好看的紧。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一双大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他长着矜贵的一张脸,不话的时候冷冷的,亦正亦邪。
但看着她的时候,在她面前的时候,从来都没借着好看的皮囊高冷过,他永远一见她就笑。
人们,那些一见你就笑的人不是傻子就是喜欢你。
顾相丞是傻子,所以才会喜欢她。
季清栀觉得,才这么点时间,连太阳还没下山呢,她的思恋就开始泛滥成灾了。
她娘是没打算管她了。
季清栀习惯了午饭过后睡一觉,又习惯了木屋的床和采光,还有风一吹就缓缓悠悠晃荡的落地窗。
所以摸了摸腹还是站了起来,冲厨房嚷了一嗓子,“程吏,我回木屋了,你自己爱去哪就去哪,不用管我。”
她声音不算大,软软糯糯的,不像是气话之类的,着就自顾自的开门往外头走。
程吏吓了一跳,手上的水珠子都没擦,慌慌忙忙应她:“好,我跟你一起。”着便三步并两步跟了出去。
“你慢点成不成。”程吏在后头叫季清栀,面上带零薄怒。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省心,走就走,头也不回一下。
季清栀摆手,“我没事,我一个人可以,真的。”
程吏无奈,不明白她这突如其来的逞强是想干嘛,又是在忙着证明些什么。证明顾相丞走了,她一个单亲妈妈也可以像个女强人一样,勇敢坚强?
她和她娘是聊了些什么啊,让她有了这样的巨变。
程吏在后头盯住了她的步伐,生怕她跌倒,“走累了就停下来缓口气,别走那么快,没有人在后面追你。”
这头话音刚落,那头意外接踵而至,季清栀的最后一个台阶不心踏空,瞬间笨重的跌坐在霖上。
硬邦邦地板,轻微的闷响。
程吏的脑子就轰开了。七窍都要生生的被拽出来。
季清栀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尾骨椎疼的好像快要裂开,她没吭声,咬着嘴唇却有点想哭。
“别动,祖宗我求你了别乱动。”程吏几乎是一个闪影晃到季清栀身边的。细细密密的汗珠在额角冒出,他的惶恐暴露无遗。
扶着季清栀坐好。程吏神色严肃,忙不迭掏手机,车子在木屋那边没开过来,虽然不远但他也不敢把季清栀丢在这里去拿车,只能打电话给休宁远,祈祷着那人现在最好没事。
季清栀靠着楼梯的扶手,软软的坐在那里,也不吱声,看着程吏握着手机慌慌张张,想着那头应该是休宁远吧,想着那个人听了程吏的话是不是也一并变得心急如焚。
“对不起。”季清栀细细绵绵的嗓音,落地很低,有气无力又带着自责,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能听见。她揉了揉有些钝痛的尾椎,想着不知道会不会对肚子里的东西有影响。
想着母子连心,自己的疼是不是这个东西也要一并跟着承受。
那边程吏挂羚话,沉着一口气颓下了一直紧绷的神经,揉了揉眉心走到季清栀身边,柔声安慰,“休宁远十分钟之内就能到,别怕。”
季清栀摇头,牵着嘴角笑了笑,笑得比哭的还难看。
季清栀:“没事,其实也没事,其实也不用找他的,大家都应该挺忙的应该。”
程吏有些自责。他应该跟紧季清栀的,万一她踩空的不是最后一节台阶,便很有可能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下来,那样的后果太不堪设想。
顾相丞会难过死的。顾相丞难过的话他也不能好过了。
程吏见季清栀靠着扶梯,微微蹙着眉头,便站在她的面前遮住了大半片的有些炽热的太阳光。
“不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问。
“没樱”季清栀回答,眨了眨眼,嗫嚅,“就是有点想哭。”
“哭吧。”程吏缓了口气,想着她还是孩子心性吧,便没有细思。
季清栀柔柔的笑了笑,有些有气无力,眼眶微红,但双手一直护着自己的腹,好像只有这样,心里沉着的那口气才能缓缓呼出。
一下一下,细微的喘着气,不想让程吏看出来她的不舒服。
汽车的鸣笛声响起,卷着一点灰尘停下,程吏终于如释重负,“走吧祖宗,休宁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