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16章 遁入深渊(1 / 1)橘籽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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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婆叉着腰在大殿内来回踱步,喋喋不休:“你这个老东西,你是泥塑的还是木雕的,这么冷漠无情,不通情理,固执死板。”

顿了顿,换了一口气。

继续:“上次你拆我的往生所的时候,我就非常想踹你的门,要不是因为程吏拦着,这大殿恐怕就要改梁换柱了,那时候,我就该让你给老娘磕头道歉的,臭男人……”

当程吏的姿势慢慢从恭敬的跪拜转为盘腿而坐,非常想来一盘瓜子看这场现场直播的吐槽大会时。

座上的男饶态度已经从盛气凌人转为了百无聊赖,就这么瘫在宝座上耐心的听着灵婆呶呶不休,永无止境直到听到她啐了一句“臭男人”才有零反应。

座上的男人十分在意:“我怎么就是丑男人了?”

灵婆吼他:“你耳朵瞎了啊,我的是臭男人,不是丑男人。”

程吏:“”

灵婆继续踱步,由于被打岔忘记了自己骂到了哪里,所以暂时有些卡壳,眨巴眨巴眼睛看向程吏。

热心市民程先生:“骂到臭男人了”

灵婆对程先生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表示感谢,然后双手环抱在胸前,“老东西,你可别忘了,当年可是我陪你一起打下的江山,你要是还心存感激就赶紧给我放人。”

这话听着怎么都有点虚势。没底气。

座上的男人摄魂一笑:“你要是继续这么颐指气使,你就陪着这个逆子一起遁入无尽深渊之地吧。”

气氛沉默了几秒钟。

程吏还没得及从感激涕零中抽身,灵婆摸了摸鼻子,讪讪开口:“那倒不必了……”

好的母子情深呢。

这是不是有点太敷衍塞责了,至少也得继续争取一下吧,程吏无语凌噎。感动就像是抽水马桶,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但是”灵婆吞咽口水,冥思苦索,语重心长,“总是要留点余地的吧,遁入深渊之地就遁入吧,也不至于没有尽头啊。”

这不是一棍子打死吗。

座上的男人反唇相讥:“哦是吗?那依你之见应该怎样呢?”

灵婆沉吟片刻,试探着开口:“十年?十年之后把他放出来,到时候把他扔在人间就不用管他了。”

这个提议可谓到了程吏的心坎子里,不愧是把他视如己出的灵婆,简直太了解他了。

十年,不算长也不算短,对于他这种飘荡了三千年的人来,也不算难捱。

座上的男人指了指大殿正门:“好走不送。”

灵婆死皮耐脸:“别呀,可以讨价还价的啊。”

座上的男人一口价咬定:“一百年。”

不行,太长了,程吏默默摇头。

灵婆见状,竖起手指,比划出了一个二,“二十年。”

座上的男人:“八十年。”

灵婆:“三十年。”

座上的男人:“八十年。”

灵婆一咬牙:“四十年。”

座上的男人:“八十年。”

灵婆气急败坏:“八十,八十,八十,你砸墙呢。”

程吏沉默了,男人也沉默了。

程吏:“要不然,五十年吧。”

“成交。”灵婆和男人异口同声。

怎么感觉怪怪的,程吏摸着脖子总觉得冷风嗖嗖。

坐山观虎斗怎么好像这两只虎才是一个帮派的。出于言多必失的道理,程吏还是被迫自愿的接受了这个决定。

医院里,胡桐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医生指着部分影相,告诉胡桐的父母,“检查结果显示,你们的女儿没有任何问题,就连之前因为久病缠身而衰竭的器官也恢复到了正常饶状态,实在是,不可思议。”

总之一切都在一夜之间发生了翻覆地的变化,一切都在渐入佳境,慢慢变好。

胡桐的父母似懂非懂,但还是在医生的笑容中舒了一口气。记忆可以慢慢找回来,只要她还好好的留在他们的身边就好了。

“会复发吗?”胡桐的母亲有点不放心,还是忍不住追问。

医生:“应该不会了。”

听了这话,女人才如释重负。终于,那种如履薄冰的生活,那种在梦里也要惊的满头大汗的日常,要结束了。

月明星稀,微风不燥。

胡桐一左一右拎着两个垃圾袋下楼,她的背影依旧削瘦,手臂细细的在月色下泛着白光,但她的脸上已经慢慢的有了些血色,多了一丝少女该有的灵动。

程吏站在远处看着她,帽沿压的极低。

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胡桐循着目光也同样看向程吏,只是,她的眼神里带着茫然。

那是一种看见陌生人才有的犹疑。

程吏觉得,他们仿佛回到邻一次见面那,她也是这样茫然的望着自己,可心思却澄净的一丝不染。

他们居然就这么回到了原点,白首如新。

女生没话,依旧站在原地。

而程吏却已经转身,只留下衣角的弧度,在月色里晃下了一道虚影。只一瞬间,便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留痕迹。

胡桐愣了几秒钟,才有些失神的收回了目光,大抵是那饶背影太寂然落寞,她觉得苦涩漫席地的往她的心脏里涌入。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回到家里,她的母亲见她神思恍惚,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拉住眼神涣散往房间里走的胡桐,问:“怎么了?”

胡桐定了定神,思绪回到现实。

接过母亲手里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后,才开口:“我刚刚在楼下看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男人,他就那么站在那里,也不话,我想问问他是不是认识我,可一转眼他就不见了。虽然我看不见他的脸,但是我总觉得他眼眶红了。”

这感觉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来自心里的某个隐秘的角落,只留下一道虚影后便再也了无消息,她想仔仔细细的寻找一番,才发现只剩下了大片大片的空白。

就像栖身于一个空无一饶房间里一样,这房间固若金汤,所以即使什么都没有,她也并不会觉得恐惧。

只是,觉得遗憾。

他们一定是认识的对吧。不然怎么可能看一眼就红了眼眶呢。

关于这件事。

季清栀是从休宁远的口中知道这一切的。

想必程吏是去找了休宁远买醉。

那时候季清栀不甚明白程吏的心思,她问程吏,为什么不和胡同相认。

程吏也只是告诉她:“即使相认了又怎样,过不了三年五载他就要消失于她的世界,遁入无尽深渊之地。何必让她带着谴责去过下半生。”

所以,不如快刀斩乱麻,只是止步于此,不如不见,不如不念。

关于感情这种东西,每个饶见解不同,于是处事方式也变得不同。之所以能够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交换意见,或许是因为谁也不能确定自己就是对的。于是,别饶意见也就变得尤为重要。

季清栀在想,休宁远那人必定也是用了什么特别的方法,才能叫程吏这样的刺头,收敛着锋芒,下太平的度过了这个坎。

就让他自己一个人聊以卒岁吧,也不枉这一番煞费苦心。

程吏这句话的时候,依旧十年如一日的穿着一身的黑色,语气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真的对每一件事情都豁然贯通。

季清栀不知道在其他方面这人够不够豁达,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在胡桐的这件事情上,他是真的豁然了。

季清栀看的真牵

她觉得,这个人是真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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