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殷霖走回休息室，发现里面有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女人正背对着大门在桌上摆着什么。

“出去。”殷霖把西服脱下来扔在沙发上，松开领结和第一颗扣子。

那人听见后，飞快的做完最后的工作，拿着托盘转身，“好的，如果需要其他服务，请按服务铃。”

擦身而过的刹那，殷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服务生不解的抬头，谨遵微笑服务的原则笑着问：“客人，请问还有其他吩咐吗？”

殷霖定定的看着眼前这张脸，许久才道：“右边嘴角再往上一点，眼睛再弯一点儿，下巴扬高一点。”

“啊？”服务生一脸懵逼。

“照做。”殷霖放开她的手臂，走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服务生虽然觉得这个要求很奇怪，但她也知道今晚酒店是被这个人包下的，她这种小人物惹不起，只好按他说的调整面部表情。

这段时间以来，殷霖的耐心越来越差。却破天荒的耐着性子一点一点的指点服务生，直到那笑容和心底深处的影子重合时，心脏忽然传来一种绵密的疼痛感。

有些东西有些人，已经悄无声息的渗透入你的生活。在的时候没什么感觉，有朝一日消失，那种失落感恐怕只有当事者才能体会。

眼前这个人和花颜长得并不像，但两人的笑容给人以极其相似的感觉。

“客人？”服务生看他出神，不由出声提醒。

殷霖看着她的脸，问：“你叫什么名字？”

服务生有些犹豫，这人看起来就是有钱人，上来就抓住人家问女孩子的名字，会不会不怀好意？！

“那个，我是在校大学生，只是来勤工俭学的。”言外之意是她是良家妇女，不当情妇，不提供特殊服务啊！

“去把你们经理叫来。”殷霖松开手，在沙发上坐下。

一听到叫经理，服务生立马怂了，急切道：“客人，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得让您不满意，我向您道歉。能不能不要叫经理，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交学费，求求您了！”

殷霖其实并没有找她茬的意思，见她误会也没解释，问：“你叫什么名字。”

服务生怯生生道：“林，林雪。”

林雪殷霖跟着念了一遍，原来真的不是她。以她的骄傲，是不会改名字的，更不会变成这种软弱的性子。

林雪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只是第六感告诉她可能惹了眼前这人，瑟瑟的站在一旁等候发落。算了，虽然这里的工资很可观，但真的太危险了！如果今天能脱身，她再也不来了！给再多工资也不来！

林雪心里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所以最后拿着一大笔小费被打发走的时候还觉得不真实。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前脚刚离开，她的详细资料没多久就到了殷霖手上。

林雪走后不久，顾焱敲开了休息室的门。

他递给殷霖一杯香槟，转而在旁边的沙发坐下，目光看着窗外的霓虹，“以前的你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优柔寡断，也不会对无法改变的事实耿耿于怀。况且谁都不是傻子，你以为瞒得了谁？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一个死人罢了，别让活着的人寒了心。”

殷霖把香槟放回桌上，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脆响，起身拿上外套走出了休息室。

拒绝了司机的代驾，他独自一人驾车行驶在热闹的大街上。到处都是圣诞气息，到处都是牵着手的小情侣。而他紧闭的车窗将一切隔绝在外。

车子最后停在在花颜租住的房子楼下，殷霖并没有上楼，只是倚在车门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楼上她家的窗户。那里，有橙黄色的灯光透出，不过里面住的已经不是她。

殷霖仰头看向夜空，可惜城市的灯光太明亮，夜空里不见星辰，只是黑漆漆的一片。一支烟抽完，他重新回到车上，最后往楼上看了一眼，驱车离开。

回到家，把钥匙和外套递给佣人，走进客厅时看见许宁正坐在沙发上玩平板游戏，“医生不是说术后半年要规律作息吗，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许宁放下平板，咬咬唇，有些犹豫道：“哥，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今晚早些时候，她接到了顾焱的电话

许宁术后恢复得很好，徐昊说她对花颜的心脏一点儿排斥都没有，不仅如此，就连先前因为肝脏移植吃的抗排斥药都不需要再吃了，其中的缘由并不清楚，如果非要说，那只能归为奇迹。

殷霖了解自己的妹妹，心中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了大概的猜测，“你问。”

“哥，你是不是后悔了？”许宁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后悔把她的心脏移植给我？”

“别瞎想，没有什么人或事比你活着更重要，我从来不后悔自己做的任何决定。”殷霖接过佣人递过来的热茶，眼睛被升腾的热气挡住，让人看不清。

“那，哥你”怨晨曦姐吗，因为她给了那段剪辑过的录音，迫使你做出决定。

“什么？”殷霖看她久久不说话，问了一句。

“哥，你会娶晨曦姐的，对吧？”许宁问。虽然晨曦姐没有解释过，但她明白，当时那种情况下，她之所以那么做也是为了自己的病。

殷霖默了默，然后揉了揉她的发顶，“你还是操心自己的事吧，听说简安医院最近来了个又漂亮又贤惠又有能力的女博士，正猛烈的追求徐昊，小心他被人家泡走。”

“哥！”许宁不满的拍开他的手。

“好了，你早点休息。我今晚喝了不少酒，有些头疼，先上楼了。”

一听他头疼，许宁立即关切道：“疼得厉不厉害，要不要喝碗醒酒汤？”

殷霖已经走到了楼梯上，摆摆手道：“不用，睡一觉就好。”

许宁目送他上楼，拍了拍心动过速的胸口，深呼出一口气，然后拿起手机在群里发了一条信息：“完成任务。”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这样有用吗？”

沈从青回了一条消息：“以我对他的了解，应该有七八分把握能成。”

顾焱回：“静观其变。”毕竟，花颜只是刚如他的眼，还死掉了，所以经不起丝毫折腾的。

徐昊发了个加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