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的拐弯处，殷霖和薛晨曦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看到林雪哭着离开，薛晨曦下意识看了一眼殷霖，倒是没看出什么来。

“走吧。”殷霖说。

“嗯。”薛晨曦点头答应。不过在回包房前，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林雪离开的方向。是她太仁慈了吗？怎么总有阿猫阿狗来挑衅自己这个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林雪的家境不好，就注定比同龄人成长得更早。哪怕有人将她的自尊踩在脚下碾碎，她也只是掉了几滴泪，然后去洗手间补上精致的妆，继续带着完美的微笑工作。

凌晨两点的时候，酒吧打烊，林雪疲惫的换上自己的衣服，提着帆布包走出酒吧。这个点儿公交肯定没有了，而打车回学校要四十八块左右，她舍不得，所以每次都是步行半个小时，走出人多的闹市区到偏僻一些的地方再打车，就只需要二十六块。

但她今天是真的累了，也就顾不上了。

酒吧门口停着很多出租车，她一招手，就有一辆向她靠近。只是还没到，就被一辆银灰色的车子截胡。

车窗下降，里面的人看着她道：“上车。”

林雪有些诧异，犹豫片刻，还是拉开车门坐了上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盯着自己的膝盖出神。

“为什么来这里打工？”殷霖问。

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而林雪想的是，他们的包房在十一点的时候就走了，他，是在等自己吗？如果是，又为什么？在乎？亦或是可怜？

“说话。”殷霖的语气沉了几分。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只是看到她挂着那副笑容待客时，有一种心里有什么东西被别人窥伺了似的。

林雪原本已经看开了，却因为他这句话有些委屈，眼里含着泪道：“我弟弟今年考上了大学，家里拿不出学费。”所以，她以前打工是为了自己，而现在，是为了家人。

殷霖默了默，“你可以告诉我。”

“告诉你？我只是一个穷学生，你帮我一次已经我已经很感激了，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更多？还是说，你和那些人一样，只是想包养我？”林雪睁着大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殷霖眉头微皱，微微抿了抿唇，到底没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

途中经过夜市，他把车停在路边，说了句：“下车。”

林雪看着嘈杂的夜市，心里竟因为他刚才没有反驳自己而萌发出些许的喜悦！她知道这是不对的，于是拍拍脸想让自己变清醒一些，“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饿了，吃点儿东西。”殷霖说，然后一手拿着外套，一手插进口袋走在了前面。

这次又轮到林雪惊讶了，没想到他竟然会来这种地方吃东西。各种报道上不都是说他有洁癖么，难道是错的？

林雪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跟着他进了一家人很多的烧烤店，点了牛肉串、羊肉串、猪肉串、烤鸡、烤鱼。

“殷先生，这么多我们两个人吃不完的。”她看他没有停下的意思，出声道。

殷霖顿了顿，把菜单递给服务员，“除了刚才点的，其他所有的肉食再各上一份。”

服务员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叻，两位喝酒吗？”

林雪刚想说不用，就听殷霖道：“来一瓶二锅头。”

菜上得很快，可殷霖一点儿动筷子的意思都没有，一旁的林雪见状也不敢动。

“吃吧。”殷霖拿起二锅头倒了一杯放在面前。

“嗯。”林雪这才拿起筷子。说实话，她工作了一个晚上早就饿了，原本就是打算回去吃碗泡面的。

也许真的是可以化悲愤为食欲的，她吃饱之后感觉心情变得特别好，还笑着和殷霖聊了些学校的趣事。

菜是真的点多了，林雪觉得自己已经撑得胃快要裂开了也还剩下很多，“好可惜，要不我们打包吧。”

殷霖端起先前那杯二锅头，用食指摩擦着酒杯的边缘，问：“好吃吗？”

“嗯！”林雪开心的点头，“真的很好吃，谢谢你。”

“我第一次吃的时候觉得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难吃的东西，又咸又麻又辣。我只吃了一口，回去拉了三天肚子。”殷霖看着眼前的肉串，思绪有些飘。

林雪是个敏感的女孩儿，她早就察觉出他是个有故事的人，原本好转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得低迷，试探道：“带你来的是个女孩子吗？”

“她？可称不上女孩子。”殷霖唇角勾出一抹轻嘲。

林雪抿抿嘴，“那她”

“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很明显他不想就这个话题再说下去，林雪被打断后就默默的闭上了嘴。回学校的路上，两人没再说任何话。只是她对他在意的那个她又多了些了解，她有着和自己相似的笑容，爱吃肉，不吃菜，还爱喝二锅头。

“你弟弟的学费我会打到你账户上，以后那些地方别去了。好好学习提高自己比你自以为捧着可笑的自尊去打工挣钱来得重要。这些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你好自为之。”

离开时，殷霖留下了这句话。

林雪知道这话是原谅她了，但同时也是给她的警告。道理她都懂，但是她只是想尽可能平等的站在他的身边。

而另一边，徐昊回家之后总觉得身边有双眼睛盯着自己，他把所有的灯都打开，连睡觉都不敢关，但还是辗转难眠。

第二天，阴，微风，天气预报说有雷阵雨。

徐昊靠着吃了几颗安眠药才勉强睡到天亮，醒来的时候精神萎靡，眼下乌青。

他昨晚想了很多，花颜的确对他们有恩不假，但她先是成了植物人，再突发心脏骤停，原本就活不成了，比起腐烂在地下，用她的心脏救活一条鲜活的生命更有意义！

况且她总说轮回，这应该也算是她的功德，所以她这“仇”毫无道理。

不过他后来又仔细一想，世上不乏长得相似之人，或许他只是太过疲劳一时看花了眼。不知道该和谁商量，思来想去，最终拨出了储君的号码。

而另一边的花颜并不知道自己给别人带来了怎样的困扰，无聊的撕着面包屑喂乌龟。

陆云涛穿着家居服从楼上下来就看见了她，不由得露出个微笑，“怎么起那么早？”

花颜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比之前多了几分沉稳和魄力，关键是长得还挺好看，颇有些赏心悦目道：“我用不着睡觉，躺着养养元神就好。今天周六，你要去上班？”

“不是，只是习惯了早起。对了，昨天没想起来，有个东西给你看。”说完，他又重新上楼，再下来时手里多了两个黄色的档案袋。

“当时你让那个女鬼去查薛晨曦，后来我帮女鬼查清她的事之后已经登报澄清，想着她可能已经安心投胎，就自己帮你调查了薛晨曦，你看看够不够详细。”陆云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