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殷霖处理，他陪着薛晨曦吃完早餐，送她回家之后就马不停蹄赶回了公司。

薛晨曦回到房间后，一直维持在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拿起手机拨通了顾焱的电话。

顾焱在酒瓶堆里寻找到自己的手机，看到来电提醒后，选择了挂断。奈何对方一副不接电话誓不罢休的态度，让他没法继续装聋。

“昨晚的事，不要告诉殷二哥好吗？”薛晨曦开门见山道。

虽然早知如此，顾焱的心还是疼了一下，“我可以不告诉他，但是，我要知道你的腿到底怎么了？”

薛晨曦默然片刻，道：“没怎么，就是后遗症。”

“每天晚上都这样？！”顾焱追问。

“是。”

顾焱心里的火苗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咬牙道：“谁给你治的腿？！”

这次薛晨曦沉默的时间更长，低声说了两个字：“储君。”

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看着黑下去的屏幕，她嘴角微勾，她知道，顾焱不会泄露她的秘密，并且，会替她去找储君，能有解决方案更好，没有，那储君也别想好过！

这么算来，昨晚露出的丑态，并不亏！

陆云涛的动作很快，尤其还有花颜提供的身份证号码。

a市是个对流动人口管理很系统的城市，租房必须有身份证到居委会登记录入，所以查到董娟的落脚处仅仅只花了一个小时不到。

于是，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天刚蒙蒙亮，正在给自己准备午餐盒子的董娟就听到了敲门声。

她以为是房东又来催缴房租，不耐烦道：“敲什么敲？！不是说一个周以后一定交吗？这还有两天呢？！”

敲门声没再继续，但门外的人并没有走，安静几秒后才道：“是我，花颜。”

花颜？

董娟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微微皱眉，房东为了收房租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在房门口扔垃圾，断电、断水、恐吓，还有午夜电话，现在竟然又开始扮鬼

扮其他人也就算了，花颜曾经是她最好的朋友，况且死者为大，她怎么敢？！

她把手上的煮鸡蛋捏了个稀巴烂，气呼呼的打开防盗门，当看见黑漆漆的楼道上站着的人时，仿佛一下子失去了语言能力。

“我可以进去吗？”花颜看她发愣的时间有些长，率先出声道。

董娟回神，心跳突然加速，喃喃道：“你”

花颜知道她接受起来可能有点困难，所以也不冒进，“我没死。因为一些原因，需要死遁而已。不信你摸摸，暖的呢。”

董娟没有摸她的手，直接冲上去将她紧紧抱住，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涌。

花颜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别哭了，妆都花了。”

董娟却收不住情绪，知道邻居破口大骂才勉强停止眼泪，拉着她进屋。

这是一间很小的出租屋，进门的走到就是小厨房，门背后是转身都困难的厕所，再往里直接就是卧室，放了一张一米五的床，一个书桌和一个简易衣柜，空间逼仄。

最主要的是，房子很陈旧，散发着一股日久生霉的气味。

其实，这里不仅房间环境差，外面的环境也很差。相对于花颜目前住的房子来说，这儿完全就是贫民窟。

“我这里不太好，但是床单都是洗干净的，你将就坐，我去给你倒杯水。”董娟有些赧然。

花颜拉住她，“不用了，我不渴，你坐下我们说说话。”

董娟变了很多。

以前，她是个职场精英女性，总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哪怕怀孕了，也天天做面膜，天天化妆，只是换成了孕妇专用。而现在，却变成了穿着地摊货、皮肤粗糙、一脸的模样，这是她曾经最不喜欢的样子。

“那你先坐会儿，我得打电话请个假。”董娟说。

这次花颜没再阻拦，董娟拿着手机掩上门，还特意下了两层楼。

但只要是花颜想听的，就不会漏掉。她听见董娟一共打了四个电话，都是同样的讨好和低声下气。

二十分钟后，董娟拿着手机回来了，“我请好假了，今天有一整天的时间，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公园转转吧。”

主要是她觉得自己住的地方实在不适合招待人。

“好，那我们先去吃早饭吧。”花颜提议。

两人出了房门，又步行出了这一片儿杂乱陈旧的老房区，才在路边打到了车。

挑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花颜给自己点了杯豆浆，又给董娟点了几样她以前爱吃的，才道：“憋了一路了，想问什么就问吧。”

董娟这时候已经确认了她是人，是真的回来了，老友重逢，大概是她这段时间以来最开心的事情了，“你当初倒是走得干脆，让我白流了那么多眼泪，白白伤心了那么长时间！”

花颜道：“没办法，性命攸关的时刻，也没有多余时间让我跟你提前打招呼。不过不重要，都过去了，现在我不是回来了吗？”

董娟笑着道：“真好。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花颜笑容收了收，“我先去了，何西说你已经辞职。然后就去你家找，发现住的人也变了，最后还是找陆云涛帮的忙。”

“那你，都知道了？”董娟抿抿嘴道。

花颜点头，“大概听别人说了些，但不知道有几分是真的。”

或许憋了太久，现在终于有个人可以倾诉，董娟把所有的事情包括自己的心里路程全都说了一遍，说完已经哭成一个泪人，但心情明显轻松了许多。

花颜不太擅长安慰人，只能默默的给她递纸巾，等她情绪重新平复之后，才问：“为什么要辞掉的工作？”

如果不辞的话，也不至于过得这么惨吧。

“这么好的工作，我也不想辞啊。”董娟苦笑，“大概是因为你的原因，我从怀孕到生产前一天都留在总裁办工作，还给我配了个实习生当助手，修完产假回来又直接回了总裁办。大概很多人眼红，背后说得很难听。”

“后来因为家庭原因，工作不在状态，你知道吗？我一共犯了两次错，一次是算错了报表，造成了六百万的损失，我以为我会被开除，但是这事儿根本没传开，后来何特助告诉我，总裁自掏腰包给抹了。”

“第二次，我去夜店买醉，把竞标的底价告诉了陌生人，害得公司竞标失败，白白损失了一个大项目。我想着这次肯定要被开除了，说不定还要坐牢，可还是被压下去了。”

董娟吸了吸鼻子，“恰好那个时候顾游家人来公司闹，我就顺势辞职了。”

花颜啧啧两声，“殷霖该不会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