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血剑人……他用残忍手法连续杀害至少五名少女,犯案期间,他还多次写信给警局,却始终未落入法网,渲染当时的恐慌。至今他依然是永咏之城中恶名昭彰的杀手之一。”此刻,随维尔尼一起,艾米也坐上了警局的警车,正跟维尔尼解释持血剑人的罪行。
警车正驶向最终目的地,就是路易斯高中。
至于维尔尼身体检查,结果出人意料的好,只是局部小阶段的灵性暴走,这身体强大的自我调节能力之下,彻底的恢复正常。
身后,克里夫警察亲自给维尼尼道谦,并且赔偿了一百五十块。
维尔尼似乎是没有听到艾维尔警官所说的话,反而是用双手揉搓着头发,变得越加暴躁起来。
糟糕!我可能已经看见这个凶手了!维尔尼似乎不愿面对这个现实。
艾维尔警官却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停止了讲话,一脸凝重的看向了维尔尼:
“伙计,你该不会是知道些什么吧。”
这个时候,维尔尼脖子像是僵住了一样,不自觉的感觉头沉了许多,像是注入铅。
他几乎是颤抖的抬起了头,透亮的目眸水膜中泛起了层层不断的波纹。
“我可能见过了持血剑人。”维尔尼已经接受了这个玩笑。
“为什么那个饥肠辘辘的杀人狂会放过你?”随行的警官立即返问维尔尼。
“不知道,他反而好心提醒我不要在夜里走路。”维尔尼似乎在努力回想起。
“他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他的精神状态很奇怪。我怀疑他就是个疯子,听到这么离奇的事件,虽然任何证据指向他是凶手,但我有一种直觉……”
从未交织的两个点突然碰撞,维尔尼顿时就明白了,那个人会毫不犹豫的杀人,黑夜与那个人太配了!无管是黑夜借凶手杀的人,还是那人借黑夜杀人。
当那诡异的人与夜融合的场景和听到的杀人信息交汇的时候,维尔尼就做出了决断,并且是十分的确定:
“我明白,我没有任何证据,但他绝对是个可疑人员,他独自行走在黑夜里,那仿佛是一种享受,大量的黑色雾气围绕着他,仿佛就是一具躯壳,被黑夜分泌的雾所操纵。”
“那抱歉了!我恐怕不能放你们回去了。”艾维尔目光如炬。
就算是谎言,他也要试一试。
维尔尼用左手捂住了双眼,似乎是不愿想起当夜的场景。
罪恶在横行!夜色却在纵容!
………
“来了吗,是这个人吗。”
“进去了,法提赫·图兰警司。”
“好呢,看看我的小宝贝的厉害!”
维尔尼闭上了眼睛,耳边一直回荡着十几位警官的呼喊声。
急促、激动、紧张……还有慎重!
他虽然没有睁开了眼睛,可仿佛已经看见旁边艾米那忐忑紧张的面孔、克里夫那半信半疑慌张的神情、以及一道道凌厉的目光。
“罗伊,我们尊重你的选择。”艾米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沉稳的说道。
“兄弟,不要勉强自己。”
这是谁说的,艾维尔?罗伊都有些分不清了,他的意识逐渐模糊。
当艾维尔将他们带回了警局,穿过那印有蓝色斑马线的走廊,进入了重型案件警室。
他的出现,就如抛出的重磅炸弹,艾维尔警官只是向中队长简单汇报了一下情况,整个警室里就瞬间就变成了沸腾的油锅,而在诸位警官的劝说下,维尔尼同意进行这场危险可怕的实验。
“好吧!”终究是帝国公民的义务感占了上风。
“慢慢的深呼吸,就像缓缓的沉入梦乡一样。”
“放心吧,法提赫的爱犬可是超凡生物,在普通的正式魔法师之上!”
维尔尼的的灵魂仿佛堕入了漆黑无比的深渊,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那条街,对,回溯过去。”法提赫激动地抚摸身边一只巨型白色犬的脊背。
这头巨大的头部巨大的犬可能看起来很凶,但这个品种通常非常忠诚,愚蠢和温柔。
白色巨犬有着一双冰冷的眼睛,眉心中还漂浮着一缕白色的烟气。
它憨厚地张开了大嘴,将口水溅到嘴角,似乎就有无情的力量在撕扯着罗伊的灵魂。
在无边无际的世界当中,一股超脱于真实、隐藏于虚无、无比神秘的灵性涌动了起来。
……
维尔尼睁开了眼睛,活动了一下已经静坐超过20分钟的僵硬躯体。
放眼望去,荒古破败!到处都是不知名的黑黄色半人高的杂草。
“我已经被包围了。”维尔尼想起那一望无际的麦田。
麦田里孕育着的是以无到有的驯化生命,这里则蕴含着疯狂滋生的肆意野性。
“我怎么会回到这个地方,我不是警局吗。”维尔尼彻底的拉开了视线,半混沌半疑实的昏黑宏伟世界展现在了他的面半。
撕拉
维尔尼打了个激灵,一个转腰就望向了声音的源头,喃喃自语:
“这有点像什么,好像是刀子滑开肉的声音……”
撕拉撕拉
撕
切东西的人划拉的粗犷有力,仿佛手臂一伸一展之下,大块的油腻肉块被切落了下来。
维尔尼伏下身子,一步步的人匍匐前进,将自己完全藏在了荆棘草从里,用‘粗糙的黑黄’淹没‘新亮精致’的外套。
“了力及格,了力及格,噗,了力及格。”奇怪蛮荒的声调钻入了他的耳朵。
维尔尼的瞳孔瞬间收缩,从脚趾到头锥骨都凉了个透,伤佛有纯器击中了他的头骨。
刚刚一只手扒了杂草的左手像是没有知觉,两只眼透过那稀稀疏疏的缺口,看到了地面上大片的斑杂血迹。
血还热乎着,在沸腾!在流消!
在扭曲!
腰绑兽皮、长发及腰的野人正用骨刀撕扯着一匹马兽的腰子。
一旁还有三躯尸体。
二大一小,一个小孩,一个男人,最后是一个女人。
维尔尼毫不犹豫地屏住了呼吸。
野人孔武有力,手臂上的肌肉更是如隆起的岩石块镶嵌上去的,两腿更是肌肉结扎,整个人散发着彪悍狂野的气息。
野人裂开嘴大笑,笑的癫狂,笑的放肆,笑的邪魅。
他用长长的舌头舔了一下干瘪的嘴唇,又得意的挺了挺鼻子,那挂满罪恶满是青色胡茬的大脸,此刻仿佛凝固了,似乎是将这初始的恶锁住!
“半道截杀?杀死一家三口?”维尔尼像是缺氧了一样,晖晖噩噩的。
最原始、最深处、最恶心的人类天性释放在他的面前。
“不是这里,再往后。”大犬隆隆的声音响起。
维尔尼正对着不加以任何修式的原始野人的行为……冲击的有些麻林,下一刻意识就有些模糊。
一口白色的雾气大嘴吞没了他,所有的一切,连同整个野性世界都在涣散。
维尔尼的眼皮像是萎缩了,竟完全的闭上了。
“我这是到了哪里?怎么会这样?不是说能从我的记忆中搜查到持血剑人的蛛丝马迹吗。”他向冥冥中呼了一句。
“放心,没事,你完全没事,我只不过是出了点小差错。”大犬带着奇异肺喘的声音再次传来。
维尔尼虽然听得有些别扭,但还是稍微松了口气。
“又到了那里。”仅仅过了数个呼吸,维尔尼的眼皮又松弛了,“这是这条大狗的能力,远远超乎了我的想像,超凡生物的力量,果然非凡。”
雾气力量非常的稳定,他待在里面暖和和的,丝毫没被外界的奇特力场撕碎。
日月斗转,苍海桑田,外界仿佛经历了亿万年之久。
“杀,给我全部杀光,这些异教徒全部该杀。”
“杀!”
“杀!”
“杀!”
杀声震天响!
“怎么了。”维尔尼的眼睛完全的睁开。
这次是被灼热的火气与滚滚的狼烟迷住了双眼。
维尔尼捂住了双眼,耳朵却不自主的抖动着。
大片大片高耸连绵的砌实建筑被火光‘啃咬’,砍人的金属与肉相贯穿的鸣裂音,被砍人的凄厉绝望的吼声,石材木材等建筑构造物崩塌的轰爆声……等等等各种各样的声音。
罪恶继续进行,仿佛没有人能阻碍它的脚步,它在嘲笑,它在横行。
“再往前!”大犬怒吼道。
世界仿佛化为了烟雾的海洋,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影与泡沫,也是真实世界的投影。
罗伊惊呼了一声:
“回来了。”
依旧是那条街。
依旧是那个人站在街上,这是多么熟悉的场景。
“这是从你的记忆中搜寻,由远古到现在那条街的全部场景。”大犬声音有些虚弱。
被黑色雾气缠绕的人影转过身来,抬起手,指尖指向了维尔尼:
“是冥想境界第二境的力量吗?是引对灵魂的。”
跟上一次不同,人影的脸上始终笼罩着淡淡的雾气,根本让人看不清面容。
杀人凶手自嘲的笑了笑。
“你膨胀的灵性竟然影响到了我。”
大犬沉默了,对方很显然是跟他同一层次的超凡者。
凶手张开的双臂,用侧脸对着维尔尼,环绕在眼目上的雾气散去,只露出一只疯狂的竖眼。
“真遗憾,你们晚来一步,我现在只是一个力量载体。”杀人凶手平静的说道。
维尔尼向后退了一步,弓下了身子,手掌心里已经布满密麻麻的汗珠了。
非正式魔法师的他,被瞬间击杀是一点不奇怪的。
“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事实!”杀人凶手摊开了双手。
“就算你们抓到,消灭了我的肉体,可是从思想上却不能战胜我,我对于我所做的一切表示……毫无后悔。”
毫无后悔!
“你果然是个疯子。”维尔尼暗骂了一句,并对这个大方承认自己罪行的恶人鄙视之极。
“不,不,不,就像罪恶在现有的体制下积累到极点的时候,他就会并发出来。”杀人凶手似乎是在强词夺理,并没有意识到案件的重要性。
“我只是想让它提前诞生。”人影比画了一个圆。
“罪恶从未消失……那更古不变的罪恶!”杀人凶手冷笑。
人影踏出了第一步,仅仅是转了一个圈,又稳稳当当的站着。
“究竟想说什么?”维尔尼忍不住的说道。
“你这是什么都不懂,所有的事物怎么可能大善大美地进行下去,暗地里积累着矛盾只会越来越多,罪恶只会一代一代的传下去!”人影目光尖锐。
“与其像定时炸弹一样,时不时的爆炸,还不如一口释放出来。”持血剑人露出深邃疯狂的黑色眼眸,丝毫没有掩饰初那凌厉的杀机。
“你彻底疯了。”维尔尼脸色苍白,气势上被这噬人的戾气完全压倒,两条腿都有些软。
持血剑人并没有带他那把血剑,只是轻藐看了维尔尼一眼。
维尔尼伸手摸了下手背,手就像是被抽干了鲜血,青色血管分明,像是放在冰窖里冷冻了一下。
“我是恶神会成员。”持血剑人慢慢吐了口气,“恶神是从绝对的第三视角看到这个世界。”
持血剑人忽的伸出左手,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原本被云雾遮盖的那一轮银月重新绽放光辉,一张苍白肃穆的面孔泛在月面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冷冷的看向了世间。
就那样看,从模糊不清的远古到现在。
看那亘古不变的罪恶!
看那熙熙攘攘的人间!
看那变幻莫测、林林总总、可笑滑稽的凡人。
那目光似永恒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