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听见厨房里锅铲的碰撞声,明娇心里非常疑惑,走到了厨房门口,看见李醇亦在发挥厨神造诣——烈火颠勺。
这画风分明有点跳戏,虽然不像是厨师在炫耀技法,但却像放肆的纵火,也许这就是李醇亦的做饭风格,直男范儿……
“那个……你又在做什么?”明娇乖乖地趴在门口,很好奇地问。
向右看了一眼,醇亦没有说话,只是颠着锅里发散奇异香气的食物。
不过,就算他没有回答,明娇也能清楚的闻到火辣辣的香气,那味道越来越让人不能离开,
没多久,明娇便跟在李醇亦身后,眼睁睁看他拿着大勺来到客厅的桌子前,将大勺中神秘的东西浇在了自己的面里。
“滋滋滋滋——”那碗面在辣油中蒸腾,里面的蛋黄似是成了焦黄状的膏体,外面的表皮已经成熟的裂开一道道刺激美味视觉的口子。
还好李醇亦胳膊够长,站的距离也合适,否则真担心这些在碗中跳动的油滴会跳到他身上。
“上次在小区的面馆里看到姐喜欢吃辣。”将锅里的辣椒悉数倒尽,醇亦微笑着做出了请的手势,然后拿着锅上厨房去清洗了。
明娇看着那碗里的辣椒还有爆炒芝麻,真是让人不敢相信的色泽和香气。
李醇亦回来的很快,几乎是在明娇准备将面条正式放进嘴巴的那一刻,手中的筷子握在自己手里,有些不自然,要是李醇亦不这么看过来就好了,精光闪闪……
“小伙子很有才。”明娇右手向他竖了一下大拇指,然后马上把面条送进来了嘴里,然后越送越多。
鼻子一抽一吸的,简直比感冒还严重,而对面的李醇亦在一直喝着酒,眼睛一直都在手里的酒杯上。
好像是听见自己吸鼻涕的声音,李醇亦看了过来:“来一杯吧。”
明娇的第一反应是拒绝,没想到吸了一下鼻子的时间,李醇亦的食指和中指夹着高脚杯就滑到了自己的面前……
“我需要卫生纸。”明娇斩钉截铁的说道,然后急速抽了很多张纸,但眼睛还是看着李醇亦的眼睛,因为他正在看过来:“拜托,我要擤鼻涕,别看着我。”
醇亦将酒杯放回了自己面前,眼底有些寂寞和清隽,一股思绪在不断地蔓延,没有再说话。
明娇见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架势将鼻子里的液状物用卫生纸掩住,险些耳膜鼓起……
然后借着吃面的功夫,明娇看了李醇亦一眼,他还是一脸忧郁的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喂!”明娇放下了快筷子:“就算是喝不醉也不能这样喝吧?跟喝水一样……”
醇亦没想到的抬了一下深邃浓郁的眼眸,手举着酒杯停在半空中不动。
明娇迎了上去:“我说过吧,有什么心事你就跟我说,不要总是用酒来麻醉自己,那样心情只能更糟。”
红酒的光晕从酒杯中折射出来一般,投放在醇亦的浅眸,因饮酒声音有些沙哑:“没有。”
明娇抿起嘴猛地拿起筷子,想要向李醇亦扔过去——
醇亦并没有被吓到的样子,只是当着明娇的面,又干了一杯,眼眸藏匿在浓密的刘海中,坚毅道:“你要像个哑巴一样守护我的秘密才行。”
“……”明娇轻轻吸了一下鼻子,不知道接下来他会说出什么有料的事情。
“我从小生活在和别人不一样的家庭。”醇亦紧闭着双眸,触及酒杯的手指有些松缓:“我其实,不记得我有妈妈。从拉萨到b市的火车上,好像身边只有李啸风那个混蛋。”
醇亦幽深的眸直看向明娇,明娇的目光也正好和他对上。
竟然如此的让人意想不到,明娇此刻被他说的话搞得分不清东西。
“不要打断我。”醇亦的声音甘畅如萧,似是看出明娇要问问题的激动来,便说了这样一句话。
明娇眨了下眼睛,只得端端正正坐好,压制着自己一连串的感慨,可是看向前面的李醇亦还是忍不住让那些问题在脑子里炸开!
不是中外混血?当初还以为是两个国家的混血,才长成这种相貌还有身高,原来和西藏有关系,那他妈妈是怎么回事,竟然说不记得?
“你能不能想像一个看上去是家的房子里,有着专门用来禁锢自由的牢笼。那里可以锁住任何人,可以是我,可以是那个被骗来的女人。”醇亦的神情很冷,看似在回忆着过去,黑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有些蔚蓝。
明娇地眼珠在打转,现在李醇亦正在看过来,在给明娇抛出一个相信还是不相信的问题来。
昂着头,眼睛却看向了下面的一碗面,明娇此刻有一种免费听李醇亦这样的人讲心事的刺激,简直不想要以任何方式去打断他,只有个四字在脑子里徘徊:请你继续……
“她以为的爱情,只是我爸的诱饵而已。到手之后,对她而言只有牢笼,还有虐待。”醇亦放轻了声音:“小时候,那个被带到家里来的阿姨,会做饭还很善良长得也漂亮,爸说,她以后会天天来家里照顾我。”
“拿着爱的幌子,去找来一个泄愤的沙袋还有免费的保姆。”醇亦的声音是低沉的,手指白皙的皮肤显露出血管的颜色:“还有那个时刻想要自由的儿子,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每当看见所谓的妈妈被困在笼子里满脸淤青,而夜晚将至,空旷的走廊里传来幽荡的皮鞋声,酒瓶在墙壁上划过刺耳的声音时,神经绷紧的儿子早已经颤颤巍巍地在身后藏了铁棍。”
“我有多害怕,每天每夜女人在拳头之下的哀嚎,求饶。”醇亦仰头喝了一口酒,在口中浸润完毕方才又说:“而我救不了,就算她对我再好,有多让我难受,我都救不了,因为我在牢狱里,在接受不听话的惩罚!或许那不是他真正的想法,因为,每当他满足毒瘾或者喝醉之前,都不会无缘无故的使用暴力,或许真的是外在因素在他的体内作怪,因为那真的和以前的他不一样……以前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样……”
明娇凝滞着说不出一句话,安静的坐在对面看着李醇亦因说完最后一句话而崩溃。
他用酒杯挡住了自己泪流满面而难以平饰的脸颊,明娇此刻是如此的不知所措,情急
之下只得是将纸抽奉上,另附一句:“你哭的样子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