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在此句一出过后变得微妙地尴尬起来，就连马文也不知道要如何加入这个话题，他看到亚可的脸有了微妙的变化，然后出现了一些微妙的表情。

果然，女人的年龄是一个很严肃的话题，稍有不慎蹚到雷区，即便是可笑的小孩也难逃魔爪。

“小黛尔，我不是阿姨哦。”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亚可并没有怎么发作，她只是轻轻揉着黛尔的脑袋，“你的鹅呢，被总司大人留在了翡冷翠赚钱，一年它能下四十枚蛋，一枚蛋值个铜币，你算算，如果三年后再带着蛋一起回来你能挣多少钱？还要算上每年生的鹅可以继续下单哦。”

“10万金克朗！”黛尔没有任何思考，斩钉截铁地报出数字。

商业鬼才，马文心里直呼内行，要是刚才黛尔在现场，怕不是能让拉蒙把棺材板给赔出来。

“嗯，真棒，算得没错。”

亚可牵起黛尔的两只手，“但是呢，期间你必须要付给翡冷翠照料鹅的钱，有见面礼，手续费，工本费，过手费，饲料费......”

她每报出一个名字就摁下黛尔的一个手指头，最后只剩下一根颤颤巍巍的小拇指，“你看，成本要这么多，是不是利润一下就缩水啦？”

黛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但是呢，我和翡冷翠有关系的，只要你叫我一声亚可姐姐，就能免去一个铜币哦。”

可怕...这番对话里怕不是掺杂了上千次的心理博弈。

内行，内行。这空手套白狼的技术马文是无论如何都学不来，亚可这招借力打力以柔克刚把黛尔治得死死的，他只能建议以后她俩合葬到一块，只能寄希望于黛尔下辈子有机会把这声姐姐喊完吧。

“黛尔，摩恩司铎找我有什么事情。”

看到小修女已经完全栽进了亚可的圈套里，马文是时候要问正事了。

“你帮我一起叫亚可姐姐我就告诉你。”

......

摩恩接过递上来的文书，摸着胡须认认真真地审核几分钟，点点头过后，在上面戳了红章。

“辛苦各位了，刚刚剿灭完往生者的余孽，又马不停蹄地赶来北境，我代表教会向各位致以诚挚的敬意。”

摩恩把盖章后的文档递还给众人，随后起身在胸前做了庄严的仪式，屋内的众人仿佛受到了感召，神色皆变得肃穆起来，整个人都像是镶了一层纯澈的金边。

那是真的金边，摩恩悄咪咪地甩了几十个“圣光庇护”出来，这招在他还在南部教区里当个小神父的时候都已经屡试不爽了，前来祈祷的群众一看自己居然在发光，那爷可不就是被神眷顾了么？于是对摩恩的感激之情日益浓重。

眼前的三十个新来的异端审判局精英也是如此，在摩恩口中念着祷告词的时候一阵暖流正温暖他们的四肢，虽然这熟悉的感觉似乎大抵的确是以前在哪见识过。

“去找舒塔和贝克，让他们两人给你们分组。他们都是审判局内部都是执刑者，能力出众值得托付。分好组别过后全部去总司大人那里报个到，他会给你们分配工作。”

有人问了一句，“总司大人在哪？”

“哦，总司和修女在地牢里，我已经让人叫他过来了。”

摩恩忽然觉得这句话说得有些欠妥，于是补充了一句，“放心，总司大人对女性不感兴趣。”

而正在摩恩说完这句话后，马文才推开了顶层办公区的大门，明亮的阳光方才普照了里屋众人不过片刻，随即又被遮盖地严严实实，马文率先迈步走了进来，随后是一个赛一个威猛的壮汉，舒塔，贝克，奥克兰，尤其是奥克兰那近两米的身高不得不低下头才能进门。

新来的精英们无不把视线集中在最后面的奥克兰身上，除了那肉眼可见的力量感之外，他黑衣胸口上的纹章格外引人瞩目——黑色利剑与战锤相交为斜十字。

审判长。

异端审判局内部除开总司和局长以外，级别最高的圣轶。

比起最前面那个明显是公子哥靠着家里身世显赫攀关系才在如此年纪坐稳总司一职的马文，后方的奥克兰明显更能让人尊敬。总司一职或许能造假，但审判长绝无这个可能，只有靠着一次次带回来邪秽生物的头颅才能爬到这个位置，并且血统再高贵的少爷们也不乐意在这个职位上刷资历，与总司不同，审判长从不缺席最致命的围捕行动。

“格里高利与您同在！”三十人握住剑柄单膝下跪，齐呼教皇的名字，向奥克兰献以最高的致意。

“您是奥克兰审判长吗？”有人认出这位特征明显的传奇人物，“我们以前都是第二科的。”

“第二科？”奥克兰翘了翘眉头，他记得这个科是专门处理邪教徒事务的，按理来说这次行动与巫师有关不应当派他们前来，不过既然北境发现了大量蛇教徒的踪迹，也算是歪打正着，“阿道夫科长还好么？”

他与第二科科长是同级，以前也合作过数次，算是关系密切的战友，不过后来审判局内部对他们这些出身不好的人员态度急转直下，奥克兰就离开了本部逐渐与阿道夫失去了联系。

“他已经回归了主的怀抱。”

摩恩咂咂嘴，心底也不免悲从中来，“往生者的反扑很疯狂，如你所见，满编制400人的第二科，现在就剩下他们三十个了。几乎全建制被摧毁，等到重组第二科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而且没有了阿道夫，在本部他们的日子会很难熬，所以索性我就申请让他们过来了。”

“发生了什么？”马文禁不住问。

往生者又是什么妖魔鬼怪，听起来战斗力比所谓的灭世大蛇高了好几个档次，那可是同样精锐到可怕的第二科，整整齐齐400人几乎全军覆没，要知道摩恩可是认定就凭奥克兰三个人便能击溃城堡守卫，他们400人齐出甚至能左右一场战争。

而且貌似还折损了一位与奥克兰同级别的审判长？

难道往生者真的请到了神灵上身？

“是巫师。”奥克兰平静地开口，“我说过，二十年前付出了整整一代人的代价，我们才平息了巫师之祸。”

“总司大人，很多巫师并不像亚可小姐那样无辜，凭空的出现的超凡力量很容易让他们堕落向邪魔外道。”

“我的一家人。”

“都是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