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衣自个儿也傻了,原本她还不觉得,被顾瑜白怎么一说,她顿时只觉得惊悚——是啊,且不论她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就算她没失忆,按理说她一个钻研医理的,怎么可能连毒术都了解得那么详细……
江湖万术,唯独这毒术传人极少,江湖中人很少有人会去研习此术,一来是因为毒术难学,没点这方面天赋的人根本学不会,二来是因为此术阴邪,那些自认是正道的人根本不屑于去学。但也有例外,譬如当年的毒宗,便是以毒术而闻名天下,并且将毒术发展到了巅峰造极的地步,以致于让江湖中大多数人望风而逃,也正因此,最后毒宗才会成为整个江湖的公敌。
但但但但但是,重点好像不是这个!!!
扶衣支支吾吾,她知道顾瑜白已然起疑,可是个中原因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啊!
扶衣眼神闪避,却还是说出了大实话:“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顾瑜白眼波漾漾,目光始终都没离开过扶衣,但他的眼神,凌厉间却又不失苍凉,扶衣从来没见顾瑜白有过这种古怪的眼神,而且,该死的第六感隐隐告诉她,顾瑜白虽然眼中倒映的影子是她,但他的眼神仿佛有一种穿透力,透着她,却看着另一个人……
扶衣的心没来由地一痛。
二人皆无言,气氛瞬间变得诡妙……
半晌,扶衣略微不自然地侧过头,无声抗议。
顾瑜白就这样注视着她,没有进一步,更没有退一步,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他才松开还掐着扶衣的手,默默转身。
扶衣偷瞄,正想看看他想搞什么花样,谁知顾瑜白竟直接开门,打算走人……
“哎——等等!”扶衣出声喝止。
“还有何事?”顾瑜白微微侧头。
“你个愣木头给我把绳子解开呀!”扶衣几乎是吼道。
顾瑜白似笑非笑,道:“你不是很厉害吗?自己想办法。”
“你——!!!”
……
“二少。”林木森见顾瑜白出来,连忙行礼道。
而顾瑜白却行色匆匆,只对林木森丢下一句“放她走”,便不再多留。
紧随其后的便是被绑着的扶衣,扶衣对着顾瑜白的背影破口喊道:“走那么着急赶着去投胎呀?!认识去黄泉的路不?!要不要我送你去呀!”紧接着她又看到林木森等人正齐刷刷惊悚地看着她,扶衣暗感不妙,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却看到——
靠!刚才被顾瑜白那一掐一推一撞的,再加上她被绳子绑着,此刻她已是衣衫凌乱,想不让人想入非非是真难……
扶衣一阵气结,朝着林木森一干人等吼道:“看看看!几个大老爷们儿就知道看!不知道非礼勿视吗?!”
那几个所谓的“大老爷们儿”被扶衣这么一吼,一个个的登时低头,满脸无辜。
“愣鸡儿呢?!给我解开!”
几个人如梦方醒,互相使着眼色,就是没人敢上前一步,最后,还是林木森眼见着躲不过,战战兢兢地上前,解开扶衣的绳子……
绳子一落地,扶衣便如脱缰野马一般奔往院外……
扶衣一路追着顾瑜白而去,沿途皆是她的破嗓之音:“顾瑜白——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声到之处,鸟兽不留……
不知是对剑宗环境不熟悉,还是扶衣心太急走错了路,不知不觉,她竟走到了剑宗里不知名的一个旮旯……
这是一处年久失修破旧的院子,门上早已结上了蜘蛛网,至于那门木的材质……奇怪,竟是上好的梧桐木。
扶衣微微抬头,看向那牌匾,牌匾上的字早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尘灰,但还是能依稀看出字廓——云舒院……
在扶衣看来,此地有古怪,说不出的古怪。
一阵过堂风刮来,隐隐夹着诡异的哭声,不,是笑声,不,不对,是歌声?哭?笑?歌?哭……笑……歌……
几经思量,扶衣将手按在了门面之上,而后,缓缓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