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婕真是被吓到了,头低下来,目光呆滞,一句不言语。
苏洛轻声道:“我能替妹妹说吗?”
孙百叶点点头。
苏洛便将店肆中事情说了,不过隐去洗手这一节。
众人闻言都道这是苏家人做的无疑了,他们肯定是给老刘一笔银子,把人轰走了。
孙百叶脸上不高兴,“明天出去,再碰上三家人,无需再给他们面子。”
众人都叫一声好。
厅堂上下,从又充满热闹喜悦的气氛。
正说笑间,突然听见门口喧哗,几个人向厅堂跑来。
孙百叶心中不喜,正要怒斥,听当中一名家仆道:“老爷,不好了,年老二死了。”
“早该死了。”孙夫人道。
桌上几人都笑起来了。
苏洛不明所以,坐在身旁的孙婕堂弟道:“姐姐有所不知,年老二是常年睡在瓦子里人,我听说一春堂的女人都被他给……”
“吃饭不能堵嘴吗?”孙夫人道。
这少年冲着苏洛一笑,悄声道:“等等我在同你说,年老二有好些有趣事情了。”
苏洛脸通红,别过脸去道:“不用了。”
过来报事的人道:“年老二有好几天没去了,他死的有些怪异。”
孙夫人道:“年老二毕竟不同旁人,你就过去看一眼,找人帮着处理后事。”
孙婕堂弟同苏洛又道:“咱们孙家有十太保,就是跟你哥哥去清水的那十个人,年老二是大太保的爹爹。”
苏洛点点头。
孙百叶走了,宴席不散,桌上的气氛反而更热闹了一些。
苏洛有心事,特别刚刚来报之人说年老二死的有些怪异,心中更是凛然,便说肚子突然不舒服,出去一趟。
桌上一众孙家少年扫兴不已。
苏洛出门,跟上孙百叶,到没有让他知晓。
跟着来到城南头最后一排居民房中。
此时这里围着好些人。
苏洛跟在孙百叶后面,进入屋中,满屋子都是酒味,臭脚丫味,一肚子的饭,差一些吐出来。
屋正中,桌子被移到一边,当中摆了两张长凳,上面放了一块门板。
年老二一身被扒的干净躺在上面。
苏洛脸上一热,要别过头又想知他们所说的死的异样,这异样在什么地方。
从头往下看,见到中间那里,脸上倏地滚烫,撇过脸,让风吹凉一些,手挡住眼睛,继续往下看,这人身上没有一点伤痕。
又看屋中,见桌上茶壶旁,放着一只空碗,油灯照在碗里,反射着光,里头是有水。
孙家这人道:“被人发现时候,趴在桌上,开始还以为是在睡觉,后来发现死了。我们检查他上上下下,一寸一寸的查,不见伤口,指甲嘴唇等处也见过了,不见有中毒痕迹。”
指只桌上茶壶,又道:“里面水到给狗喝了,狗没有事。”
孙百叶站在一旁听这人说,点点的,头吩咐道:“你明天去预定一副好棺木,把一切事情都先准备着。年老二只有一个儿子,老大估摸着这两天就回来了,你先找人替他守着。”
“是。”
死个人是件极为寻常事情,不是看在大太保身上,孙百叶都不会来。
孙百叶回去,走到长街,忽然见到苏洛向他招手,脸上笑着走过去。
苏洛说出刘家布肆里面隐藏的事情。
孙百叶面色凝重,回去时候,途经刘家布肆,这时门已关上,左右邻舍道:“下午时候,见老刘夫妻二人出去了,说是要回乡下办一点事情。”
“不是生病回去的吗?”孙百叶问。
邻人笑道:“老六他有什么病,昨儿个还听见折腾到半夜了。”
“折腾什么了?”苏洛问。
众人见她年龄不大,相貌清纯,一问这问题都笑了。
苏洛还是不明白老刘折腾到半夜是为了什么,但见众人一脸坏笑,就低下头不说了。
孙百叶让众人撞开门,邻舍见有什么事情,全都围过来。
把门撞开,早有人递来油灯,四处照着,也不见有什么异样。
一行人拥到后院,苏洛见那个陌生人洗手的盆还在,里面的水也没有倒掉。
“这水红的,倒像是染了血。”有邻人道。
孙百叶指尖沾一点,放在鼻端,却实有血腥味。又依着苏洛的指示,让人拿开墙角的杂物,只见墙角之下,泥土刚刚被人新翻过。
众邻人猜测老刘这里埋着什么了,等土挖开,赫然是两具尸首。
一男一女,正是老刘夫妻俩。
众人齐齐一惊。
将尸体抬出,只见夫妻二人脖子有好大一个血窟窿。
好像是杀猪的屠夫,在猪下颚捅出来的伤口一般。
人人心中惶怖,苏洛想到下午那个背对她们的洗手人,心中不寒而栗。
孙百叶要人把油灯拿近些,照着伤口。
伤口不是一到直直捅进,而是一刀刺进之后,又在旋转一圈,把这一块肉完全割下。
何人这般歹毒?
又为何这样做?
“叔叔,那虎皮。”苏洛道。
孙百叶一下子醒悟过来,但又觉的不对,因为虎皮上面几乎闻不到一点血腥味,看起来很像是用朱砂画上的。
见苏洛手指厨房,两个人一同进去。
厨房地上一片血红,正当中放一张桌子,桌子一角,放一个碗,碗旁一只笔,笔头鲜红。
孙百叶手指从碗里一蘸,放进鼻端,有一点淡淡的血腥味。
灶台上,其中一口锅锅盖被揭开,锅里还有半锅的鲜血。
揭开另一口锅,只见盛着半锅的不知什么样的水。
闻来不臭。
“叔叔不如让人带半碗这个回去看看,是什么东西。”
孙百叶点点头。
这里的事情,早已传开来,苏洛一行人出去时候,刘家布肆门前已经是水泄不通。
城主府派人前来查案,两名衙役见到孙百叶,小心翼翼道:“听说是孙族长发现,不知是否能派一人跟我回到衙门,以相助查案。”
语气恭敬,说话时候一直低着头,都不敢看一眼孙百叶。
孙百叶好似没看见,直接从旁走过,这名衙一句话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