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清水城后,苏有誉直奔学堂,但那几个熟悉书生都一个不在。
来到隔壁茶肆,茶楼上下人都坐满了,不过都是一些老人,看不见几个年轻人。
他进来向一名茶客打听隔壁学堂的事情,这老头年纪大,口齿不清,听一会,也不知老头说的是些什么。
又问一人,是个聋子,再问一个,是个哑巴,苏有誉摸摸额头,今天这是怎么了,望见一桌,几个老人谈兴正高,过去问,结果没人理他。
只好再向下一桌问,这时一道尖利的声音叫道;“哎,那书呆子,你吃不吃茶的,不吃茶就去学堂读你圣贤书去。”
茶博士见他一桌一桌问东问西,扰的几茶客心生不满,连忙叫他。
茶肆中的这些老人,有哪一个是可以得罪的?让一个不高兴了,那还了得。
有事相询,直接问茶博士啊,你跑去问茶客,这种人一看就是隔壁学堂里书读多了的书呆子。
可恨的是这种书呆子几乎没有来过帮衬生意。
“你知不知道学堂的学生都去哪了?”
茶博士已经转过身,不耐烦道:“知道,但是不想说。”
苏有誉闻言一手抓住她肩,硬生生地给她转过身。
“你敢碰我,好大胆的呆子。”
茶博士心中大怒,就想把一壶茶水浇到苏有誉身上,但是一转身就见这个书生好陌生。
没见过。
更没见过这么俊俏的书生,本来是一张恶脸,瞬间堆满笑容,连语气也温柔了。
“公子问学堂的事,是以后要来学堂上学吗?”
“公子,这学堂几个先生都不错,别的地方可没有这么好的先生。”
“公子啊,这学堂景色好,最适合读书了。”
“公子啊,咱们茶肆茶最好了,你要在这读书,读累了,就叫我一声,我给你送茶去。”
过道两边的茶客都望过来。
苏有誉烦她喋喋不休,就问另一个送茶来的茶博士。
却见这茶博士把手里茶壶向边上桌子一放,头顶着,手推着把苏有誉撞到门外。
茶肆人多,而过道窄,苏有誉就由她推着来到茶肆外面。
“诶,公子你……”
见到苏有誉怪下人的目光,茶博士揪着嘴道:“那你先说。”
“学堂的人了?”
“我听说七里坡出了一件异物,好多书生都去看热闹了。”
“七里坡在哪。”
“往东,在彩云村下面,公子我带你去吧?”
“公子等我一下,我回去拿样东西。”
匆匆向茶肆跑去,迎面撞上一人,正是掌柜的。
“那公子人了?”鱼掌柜急问。
茶博士回身一指,但人已经不见了。
离开茶肆,奔出城门,先回到彩云村,又问了一个小孩,继续往东,赶了约摸十里多路,又见一村落。
村子不大,约莫四五十户人家,苏有誉心里估摸着,这恐怕就是七里坡了。
进来村里,各家关着门,村中路上也是空荡荡的。
继续向里走,见一家红瓦白墙,估摸是个乡绅人家。
这家门口,坐着一人,苏有誉问道:“这里是七里坡吗?”
这人抬头,苏有誉愕然,竟然是张秀才。
此时的他,脱了昨天旧襕衫,带着高装巾子帽,穿宽袖交领襕衫,一个十足文人扮相。
见是苏有誉,张秀才用袖子遮住脸,在袖子后面应声道;“是的。”
拿下袖子,见苏有誉走了,忙道:“苏公子,你等一下。”
张秀才从地上起来,脸上可怜兮兮,声音也不大,“苏公子,下月的房租你能预付吗?我不是没钱,只是一时间有别样的事情来周转不开。”
说话时候,低着头,也不敢看苏有誉,初见时的傲态,现下一点不见了。
苏有誉瞧他一眼,从身上摸出几块银子,也不知多少,丢给了他,望一眼这大户家的院子,走进去了。
“苏公子,你等一等,我找戥子来称一称。”
但苏有誉已混在了人群中。
怪不得村里不见有人,这院子里挤得一堆人,可不都是村里老头老太太还有一些孩子。
他向里挤去,聚在中间的都是书生,都是那天在十八园见过的。
也是昨夜在山洞中见过的。
苏有誉心情激动,便想把他们中一个拉走,仔细问问关于连山的事情。
但他注意到了被众人围着的这块石头。
光溜溜的黑色石头,本如溪边的山石一样普通,但是它正中开着一朵白花。
白花与喇叭花形状相同,它通体雪白,不论是花瓣,花蕊还是花茎。
茶博士说七里坡出了异物,应当是传言不准,其实是指此花。
光溜溜的石头上,没有一点泥土,却开出一朵花确实是一件奇事。
苏有誉越看这花,心中愈是震撼,慢慢地蹲下身,看这花的周围。
只见在花根部,以花茎为中心,有许多细若发丝的白色丝线,向四周扩散。
他顺着这些白色丝线的走向看下去。
石头四周的土被人挖掉了,他向下斜了一眼,挖的还很深,估计不久都能出水了。
继续看石头上的白色丝线,这些丝线好像藤条包裹着石头的表面,一直往下面延伸着,石头表面越潮,这些白色的丝线便越是粗。
再往下,蹲着已经看不到了,他便趴在地上,头伸向里头。
他这样子,周围不论是七里坡的百姓,还是这些个书生都觉得好笑。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年轻人,嘴里叼着一根草,衣服穿得不三不四,看人都是斜着眼睛,走路是吊儿郎当,他一过来,周围的老头老太太都连忙向后退,给他让出一条路,看样子很是怕他。
他左瞧瞧又看看,目光落到趴在地上,头伸在坑里看石头的苏有誉身上。
“清水城来的?哪家公子?”这人问。
“不知道,看着脸生,不像是清水几家大户的公子。”一个老头道。
“你们了。”这人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