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的青溪县可谓是热闹非凡,县里的主干道上大摆流水席,五百多号人喝酒吃肉,那得多大的动静?
周围的百姓被这喧闹声吵醒,以为县里来了贼人,家中的男人安顿好妻儿老小,手中提着棍棒菜刀往外查看。
这一看,好家伙,几百号人在吃流水席?啥情况?大半夜的吃流水席?其中还有不少熟面孔。
好奇心驱使,逐渐的有百姓前来询问。
此时也不用瞒着了,反正流寇已经被剿灭,再加上喝了酒,这添油加醋的一说,成了五百人灭了五千流寇。
这些衙役县兵和壮丁,一人少说杀了两三个流寇,而司徒郜和张平,在这些人的嘴里一人至少打杀了一千多流寇。
几个百姓听着一愣一愣的,原来之前这五百多号人出城是去剿匪了。
可五百打五千,还没死人,听着咋这么玄乎呢?心中有疑惑,但是架不住都这样说啊,一边绑着的二十多个流寇却是做不了假。
行了,甭管是五百打多少,流寇被剿灭肯定是没跑了,几个百姓一高兴,也加入了流水席里。
还有几人回去将家中妻儿老小都喊了出来,这人数从五百多人就直奔七八百号人去了。
张斐一见,心中高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反正不是自己掏钱。
“那个,那个谁?再搞几桌,酒席不够了。”张斐这边招呼。
那三家士绅家的家主却是心中流泪,你大爷的,这啥情况?咋人数越来越多了?
可也不敢不答应,一方面得想办法和张斐攀上关系,一方面这几百号喝大了的壮汉,是真敢揍他们。
一咬牙,继续加桌呗。
一桌子酒水菜肴倒是不贵,不过两三百文,但是架不住多啊。
这一夜,青溪县小半个县城的人都加入了进来,听说是剿灭了流寇县令大人请喝酒吃肉,那还有啥好说的,一起造啊!
这流水席从县城中心一直摆到了城门口。
到了卯时,张斐实在撑不住了,便先回了县衙睡觉,临走时还不忘提醒那剿匪的五百人,明日记得来领钱,一人一贯。
第二日中午张斐才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完后便喊来了黄县丞,安排剿匪后的事。
“大人,那三家家主还在等着您呢,您看是不是接见一下?”
“三家家主?谁啊?”张斐一脸的懵逼,啥情况?
黄县丞:。。。。。
“大人,就是昨夜摆酒席犒劳军民的那三家家主。”
“他们仨啊,赶紧叫来吧,是得谢谢他们。”
张斐整了整衣冠,这人家请吃饭,怎么滴也得感谢人家一下,这士绅里也是有好人的吗,昨夜这一晚上花费可不少。
黄县丞领着三名顶着个黑眼圈的家主来到书房。
“小民参见大人。”
“免礼免礼。”张斐很是客气“昨夜却是谢过三位了,不知三位姓甚名谁?”
三家家主差点没哭出来,合着咱三人昨夜花了几百贯请县里的人吃饭,到头来咱三人是谁大人你都不知道?
“大人,小人陈志。”
“小人谢逊。”
“小人金全。”
“谢逊?”张斐上前赶紧拉住谢家家主的手“你是不是有个结拜兄弟叫张翠山?他儿子叫张无忌?”
谢逊一愣,啥玩意?
“大人,小人并无结拜兄弟。”
张斐一脸的失望,白瞎了你这谢逊的名字!连个结拜兄弟都没!
失望的张斐坐回了椅子上“昨夜你三人犒赏军民之事,本官会写在奏疏里上报王爷,到时候也给你们论功行赏。”
“谢大人。”三人一起行礼谢过。
而后四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张斐:你们三还不走干啥哩?大人我可是累得很,昨夜折腾的一晚上,准备一会补个觉呢。
三家家主:这。。。这就完了?大人您不和咱们唠唠嗑?联络联络感情?咱都这样表态了,您还不意思意思?
“咳咳咳。”黄县丞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
来到张斐身边,贴着耳朵小声说道“大人,这三人想投靠王爷,在您手下效力。”
“行啊。”张斐一点头,投靠王爷没问题啊,想在我手下效力也没问题啊,可这三家伙这样干瞪着我干哈?
黄县丞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大人您那股聪明劲呢?
“大人,您得表示表示,皇家,世家。”
黄县丞这么一说,张斐总算反应了过来,这三位是投诚了,心中盘恒了一下。
这青溪县明面上他是最大的,可这些士绅的能量也不可小窥,就拿这次剿匪来说,县里拢共就凑了一百来号人,这些士绅随便凑凑便是四百来人。
这县城想要治理好,还真得拉拢几家。
皇家和世家的利益争斗,他多少也明白一点,说实话,连他在内,这青溪县有一个算一个,没人有资格参与进去。
但没资格参与,不代表不能做点什么,要是这惠州的所有小世家都支持皇家,那也是一股不可小窥的力量,若是整个大周的小世家都倒向了皇家呢?
什么样的联盟最牢固?有着共同利益的联盟才是最牢固的!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想到这,他开口说道“三位知道我买下了城外那黑石山方圆千亩的地吧。”
三人对视一眼“略有耳闻。”
“既然你们三人有心投靠王爷,我也不瞒你们,这生意王府占了一半,其中不光是这石炭的生意,还捎带着其他的东西,如今你们三人既然想投靠王爷,本县便做主,从本县的份额里取出一成分给你们三家,只是这入股的费用可不低。”
这三位也是人精,甭管生意是大是小,只有大家都绑在一起,有了共同的利益,那才是真的一伙的。
“不知费用几何?”
“这一成的股,作价一万贯。”
他这不是乱开价,那地方他找人偷偷丈量过,找了个山脚的位置往下挖了十多米,都是煤!
这么一座露天煤矿,虽谈不上多大,但是开采个几年却是没问题,那收益少说几十万贯,要是再往下挖还有,那收益估计得上百万贯。
此时开价一万占一成,看似数额庞大,像是在榨干这三家的油水,实则真的是良心价了。
可在三家家主的心里,这小县令却是有点狮子大开口了,那黑石山就出点没用的石炭,只能用来生个火,都不敢在屋子里点,大周又不允许民间私下炼铁,要那东西有何用?一万贯够买下十座那样的山头!如今却只占着其中的一成?
难道,这是在看咱们三家的诚意?
一万贯,一家就得拿出三千多贯的钱财,少不得得伤筋动骨。
三人对视几眼,一咬牙,赌了!这赌的不是王府能扶持他们让他们做大,而是赌张斐的未来。
他们说是投靠王府,不如说是投靠张斐,年十六便可做一地县令,更是文采斐然,他们赌的就是张斐未来高升后能提携他们一把,这一万贯就当提前投资了!
“大人,我等愿意。”
“好!”张斐脸色带着笑意,这三人看来是真心投靠,也有点魄力,那便拉拢过来,以后也方便他在县里行事。
“实话和你们说,这一万贯不要觉得多,等王府的人力物资到齐,这工坊建起来后,不出一月你们便知道其中的收益有多大,也就是你们三人是头一遭,往后便是有人捧着金山银山来,也休想分走半毛的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