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哥!”
玄纱抱着同样伤势恢复的邢玄,小跑过来,小脸漾着天真烂漫的笑意。
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孙怒死了,自家哥哥平安无事,又拜了一个真心待她的师父,人生幸事,莫过于此。
“玄纱……”邢舟轻轻伸手,捏了捏玄纱小脸,目光中,涌起强烈波澜。
玄纱没看到自家哥哥的异样,如往常一般,牵起了那只温暖的手。
清镇子看到这一幕,也摇头一叹,轻声说道:“玄纱,该走了,老夫要带你回求道天宫,正式拜师。”
“是,师父。”玄纱点了点小脑袋,牵着自家哥哥就想走,却发觉自家哥哥立在原地,仿佛磐石,无论她怎么用力,也扯不动丝毫。
“哥?”玄纱小脸有些慌忙,心中浮现出一个她不愿去想的答案。
“玄纱……我不能走。”邢舟声音有些嘶哑,眸光黯淡。
“为什么?!”玄纱美眸睁大,已然微微泛红。
这时,清镇子走上前来,轻叹道:“是老夫不能带他走,求道天宫,是一处修炼圣地,天骄、人杰无数,邢小子……太普通了。”
邢舟沉默,双手不知觉的紧紧的握起了,身躯微微颤抖着。
“不要,哥哥修炼很勤奋,也很厉害的,不比任何人差。”玄纱带着一丝哭腔,大声争辩着。
“有些事,不是靠勤奋就能解决的,邢小子去了求道天宫,只会被一辈子压制,天宫的年轻一辈,在这个年纪,最平庸的,都突破了炼气境,至于最强的一批人,如今,已经在尝试突破至灵海境了。”
“玄纱,你难道愿意你哥哥在屈辱中过一辈子么?不如任他逍遥于世,自己修行,或许……他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修炼路来。”
玄纱呐呐不知所言,眼泪悄然流落,只是倔强的喊道:“我不管,哥哥在哪,我就在哪!”
清镇子苦笑一声,还想再劝,这时邢舟不在沉默,轻道一声:“前辈,可否让我与玄纱说些话。”
清镇子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身影几个闪烁,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邢舟双目微凝,深深的看了一眼清镇子消失的地方,随后才转而看向玄纱,叹道:“玄纱,自从让你拜清镇子为师,我就知道,我们终究要分开了。”
“哥,为什么,难道你讨厌玄纱么?”玄纱喃喃道。
“傻丫头。”邢舟忽然揽住玄纱,轻柔拥入怀中,眼眶不知觉的湿润,轻道:“我怎么舍得,但是,这是最好的结局,你不必再随我颠沛流离,也不会像今日这样,被人追杀,在求道天宫中,你会大放异彩,成为绝世天骄。”
“不……我不要,我不想离开哥哥!”玄纱紧紧的抱住邢舟,生怕一放手,便是天各一方。
“只是暂时分开,又不是生离死别。”邢舟故作轻松的洒然一笑,轻道:“别怕,清镇子说得没错,如今我去求道天宫,只是自取其辱,而你却不同,此去必将扶摇直上,成为最有潜质的一批人,将来……也好为大玄王朝讨回一个公道!”
“可是……”玄纱还想拒绝。
“玄纱,哥哥答应你,五年,五年之内,你若修炼有成,不论我在何方,必会踏上求道天宫……来见你。”邢舟双眸转幽,轻声喃喃。
“真的?哥哥回来看我?”玄纱抬起小脑袋,美眸明亮动人。
“你是我在世的唯一亲人,哪怕是掀翻了这一个大世,我也会来寻你!”邢舟沉声道,言语中,透着无比自信。
“好,我去求道天宫。”玄纱嫣然一笑,泪水划过精致的稚脸,轻声道:“五年,你若不来,我去寻你。”
邢舟微愣,旋即笑了起来。
这日,兄妹二人,都在各自岁月中,埋下了一个无法磨灭的誓言,这无关风月,不染埃尘。
随后,邢舟从怀中摸出了乾坤袋,漆黑如墨,隐约金光在流淌,犹如片片龙鳞开合,透着神秘的气息。
乾坤袋中,还装有三卷祖术,以及大玄祖传玉玺,邢舟本想等玄纱长大些,再交与她,但如今即将别离,只能先传她了,同时又千叮万嘱,除了清镇子,谁都不能透露这个秘密。
邢舟隐隐觉得,昔日的大玄王朝的辉煌,哪怕是求道天宫,也有所不如。
玄纱还想将三卷祖术留给邢舟,但邢舟言辞拒绝,这让玄纱不由撅起了嘴,气鼓鼓的。
最后,清镇子也归来了,见玄纱愿意去求道天宫,自然喜不自胜,大喜之下,答应玄纱第二日再离去。
深夜,土胚屋。
房屋中,玄纱在隔壁已经沉沉睡去,而邢舟房内,还亮着一点微弱灯火,邢舟与清镇子席地而坐。
“邢小子有什么你就问,老夫不会藏着掖着。”清镇子淡然说道。
邢舟微微点头,也不矫情,直接问道:“晚辈久居穷乡僻壤,对于修炼,还非常懵懂连境界之分,都不怎么清楚,只知道淬体重境,炼气三重境,再往上……却只是一知半解。,还望前辈指教。”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炼气之上,为气血境,以真气淬炼血脉,血脉又反哺真气,枯荣俱同,生生不息。”
“突破气血境,便是灵海境,这个是一个沉淀的境界,纳灵炼气,日积月累,化丹田为灵海。”
“灵海境后,是魂骨境,以真气开辟魂海,壮大灵魂,让真气与修士完美相融,这是真气的极致境界。”
“魂骨境后,为法印境,真气突破极致,结法印,化真元,法印境,已经不是人数所能取胜的了,一法破万真,谁都逾越不了。”
“法印之上,还有道阵境,洞玄境,老夫也不多解释了,你听说过就行,而每个大境界,又分虚期,中期,后期,大圆满四个小境界。”清镇子颇有耐心,大概的讲明了各大修炼境界。
邢舟沉思片刻,又问道:“前辈是什么境界?”
“法印境虚期。”清镇子简单的说道,似乎并不想多言。
邢舟也识趣的没在深究,想了一下,再度问道:“黑山大地之外,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
“如今我们所在的地域,名曰‘大泽墟’,黑山大地,不过是其内微不足道的一块荒凉之地而已。”
“像大泽墟这种的地域,据老夫所知,还有四个。”清镇子寥寥数言,便勾勒出了一片广袤大地。
邢舟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大世,到底有多浩渺?一个大泽墟,已经相当于前世的中土大地了!
“大泽墟外,又是什么?”邢舟忍不住的追问道。
清镇子却挥挥袖袍,说道:“你的时间不多,问些对你有用的吧,什么样的实力,知道什么样的事,一旦僭越,容易招来劫难。”
邢舟知道清镇子是为他好,只好作罢,急忙又问其余有关修炼的事情。
不知不觉,月落星沉,苍茫的晨空,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玄纱醒来后,与邢舟挥别,不哭不闹的和清镇子离开了。
但邢舟清楚看到,她的双眼红肿,满脸干涸的泪痕,似乎在昨夜,她的泪水已经流干了。
“哥,我走了,记得去我屋内一趟。”这是玄纱走前的最后一句话。
邢舟怔怔望着,那一抹娇小的倩影,在清冷的晨曦中,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