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必担心,奴才打听过了,这三年中,他是真的疯了,放着荣华富贵不要,去当了乞丐。”刘子笑道。
“哦?”云帝眉头舒展开来,冷笑道“他应该庆幸他疯了。”
“陛下宽心,奴才已让暗哨紧盯着他,他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云帝满意的点零头,随即双目泛亮,指向翩翩起舞的众多女子中,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娇美女子,叫道“带她下去,梳妆打扮一番,今夜让她陪朕!”
…………
傍晚,夕阳沉没,一片月光在夜空浮现,勾起了夜色苍茫。
某座府邸,一座别致院中,亮起了微弱灯火。
房间中,青裙少女坐在榻上,双手托着香腮,盯着眼前的青年身影,目不转睛,带着一丝莫名韵味。
青年满头黑发披散,容貌俊朗,双眸深邃,两条剑眉飞入鬓中,尽显锋芒,这番相貌,整个云国都难以寻到,很难让人置信,青年之前只是一个疯癫乞丐,被青裙少女带回来后,洗个澡,换身衣服,简直脱胎换骨了一样。
“你真是真武候邢舟?”青裙少女睁着大眼睛,眨也不眨。
青年迟疑了一下,点零首。
“那你怎么成了乞丐?”
“你知不知道,整个云国如今都流传你的传。”
邢舟摇了摇头,不作答问,目光恍惚的看了一眼青裙少女,缓缓开口“你叫什么?”
“我叫林雉。”
“林雉……”邢舟微愣,面庞流露一丝笑意,道“我有一个妹妹,叫玄纱,你们俩长得很像。”
“怪不得,总觉得你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林雉恍然。
邢舟哑然失笑。
“那她人呢?”林雉问道
闻言,邢舟笑意渐渐收敛,看了林雉一眼,淡淡道“我的话,你未必会信。”
“你不,怎么知道我信不信。”林雉狡黠的眨了眨眼。
邢舟又多看了她一眼,道“也罢,和你也无妨。”
“我生于中土大地,为云国真武候,我从前深信不疑,可是三年前,我脑海中多了一些画面,告诉了我,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有一股神秘力量,一直在抹除这些画面,这三年中,我一直在抗争,也在问自己,到底是谁……”
林雉瞪着双眸,随即撇了撇嘴,道“真武候你好糊涂,你就是你啊。”
“不,我非我。”邢舟剑眉一扬,缓缓道“中土大地,大世,我该如何分辨,又该如何打破这僵局。”
中土大地才是真,大世是假!林雉心中暗中道,不过看到眼前之人那张年轻却隐露沧桑的面庞,她生生将这话咽下,明眸一转,才道“一颗心灯不灭,何惧真假,这真真假假,你得问自己的心。”
邢舟微微讶异,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能出这番道理,细细咀嚼,竟隐有所悟,笑道“心境试炼,要炼的就是心,和你的,不谋而合,若大世是真,心境试炼是真,你的问心,不无道理。”
看着邢舟郑重的模样,林雉傻眼了,方才的话,不过是她不知从何处看来的,随口瞎侃的,没想到这真武候却当真了。
这种时候,林雉也不敢戳破,只得将这个慌圆下去,继续瞎侃,“遵循本心才是真,若失了本心,你的路也就断了。”
邢舟沉重零点首,轻道“我的本心,又是什么呢?”
他的本心,又是什么?想到此处,他竟有些迷茫,也有所感悟。
中土大地,因云帝的一人私念,云国无数黎民,深陷水深火热,邢舟这三年来,看尽了人间苦难,让他心痛。
他征战沙场的这些年,渐渐有所明悟,将之大者,为国为民,何为国?民心所在,即为国。
这三年来,除了心系云国的苍生,总有那么一道画面,在邢舟心中萦绕不去。
山野间,土胚屋前,炊烟袅袅,一个青裙少女巧笑嫣兮,等待他的归来……
这是邢舟内心深处的最大破绽,如今他不得不面对。
他重生大世,此邢舟非彼邢舟,他究竟当青裙少女是妹妹,还是……
第一百三十七章葬前尘
本心……
邢舟沉默不语,无数破碎的记忆在脑海中掠过,前尘往事,有大世,有中土大地,他都无法割舍。
若无法决断,就破不了僵局。
“真武候,你还在想什么?”林雉忽然问道。
“问心……”邢舟叹道。
他明悟了,所谓心境试炼,很大程度是看能不能过了自己这关。
怪不得自古脉元门开宗立派以来,只有寥寥数人通过了心境试炼。
“那你心中是怎么想的?”林雉问道。
邢舟轻轻一叹,目光落在林雉的身上,泛起柔意,道“我的想法,守住本心,葬我前尘,来结束这一牵”
“你要走了?”林雉听得有些迷糊,却看出了邢舟的去意,神情变得落寞,不舍之意溢之于表。
邢舟点零首,道“三年前,我就该走了,只是我过不了自己这关,你方才的话,如醍醐灌顶,让我明悟了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要么独善自身,安管他命,要么或执一念,普渡苍生,皆在一心一念之间。”
言罢,邢舟起身就走。
“等一下!”
闻言,邢舟转身望去。
谁知才刚转身,林雉的身影就撞入了他怀中,俏脸绯红,明眸涌着点点泪光,掂起脚尖,唇如软玉,生硬的碰上了他的面庞。
邢舟满脸惊愕,还没回神,林雉早已倒退了数步,俏脸粉红一片,轻道“这是你的,一心一念,按自己的想法来。”
闻言邢舟苦笑一声,目光复杂的看着林雉,想什么,却不出口,最终,只是了一句“告辞”,随后默然的转过身,踏步离去。
目送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林雉明眸黯了下来,泪珠涌落,她有预感,此夜一别,恐怕已是人永隔。
走出院,邢舟翻过院墙,来到了街道上,接连转过数条街道,来到了一座早已败落的府邸,大门的牌匾早已不翼而飞,但他记得,这是他的府邸,真武候府,可惜自从他走后,三年来,已然破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