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舟一愣，似乎没有料到师姐会问这个问题，道：“我还没有炼化破障丹，不过知道师姐你成功突破到了驻灵五层，我就放心了，我这就去闭关！”

谢若凝点了点头，展颜笑道：“好，我等你，到时候我们一起进入内门！”

“嗯！”白舟应道，脸上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忧色。

谢若凝分享了一些突破瓶颈的经验给白舟，并嘱咐会一直在石屋中等他闭关出来，一天后，白舟打开木屋的阵法，正式开始了闭关。

他盘坐在蒲团上，从纳物符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了一枚闪烁着幽光的丹药。

这段时间除了寻找灵药、猎杀妖兽外，他也去坊市打听了一下破障丹的消息，结果不管是大商铺还是小摊贩，都纷纷摇头表示没有，炼制破障丹的副药倒是能找到一些，但主药均有价无市。

据一个摆摊的散修说，他在这里呆了十余年了，就在每年举办的拍卖会上见过一两次，每次出现都会瞬间被高价买走，寻常的修仙者想都别想。

“只能靠你了！”白舟看着手中的破障丹，道。

万般无奈，少年决定拼一把，看能不能凭借手中的这枚破障丹一举突破到驻灵五层。

下定决心后，白舟收敛心神，全身心投入到修炼状态。

一个月后，白舟打开了屋子的门，奇迹并没有出现，他依旧还停留在驻灵四层。

他没有用传音蜂通知师姐，他转身下了山。

半年的时间已经过去，再过几天就是散修坊市的拍卖会了。

他提前赶到金芒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了进去，在拍卖会举行的当天，径直走入散修坊市。

两天后，白舟满脸遗憾地走了出来。

拍卖会上并没有出现破障丹和炼制破障丹的药材，少年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难道真的要跟师姐坦白吗？”白舟失魂落魄地道。

自从被谢若凝误会自己的修为后，他也一直没有去解释，一开始是怕小鼎的秘密被暴露，不知为何，即便是自己身边亲近的人他也不想告知小鼎的事。

但慢慢的，师姐并没有过问他的资质和修为，似乎对他颇为自信，而他也渐渐默认了师姐对他的判断，有意无意地扮演着一个资质卓越的天才。

很多时候他都想跟师姐坦白，但每次看到师姐，他都说不出口，他已经深深爱上了师姐，怕她得知了自己的资质后会离开他。

一直以来，哪怕少年表面看起来自信满满，拥有蓝水瓢虫后在修炼一途也是顺风顺水，但少年的内心一直很自卑，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师姐，怕自己哪一天就会因为资质的问题卡在某个瓶颈上，不能跟师姐一起同行。

他知道自己很自私，但爱一个人，自始至终不就是一件自私的事情吗？

就这样，满脑子都是复杂的心绪，白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宗门的，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走到了飞羽门的山脚下。

“我就不信了，下品灵根的资质难道就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突破到驻灵五层吗？”白舟脸色变得坚毅起来，像是豁出去一般重新回到了木屋中，再次闭起了关。

就这样，时间飞速流逝，一个月接着一个月过去，转眼就过了半年。

期间，谢若凝来找过白舟几次，但看到他处于闭关状态，也不敢打扰，只是她的神色一天天变得复杂起来。

一天傍晚，白舟从入定中恢复过来，睁开眼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半年的时间，不管白舟如何聚集体内的灵力形成“浪潮”轰击着丹田周围的壁障，它依旧如同扎根的磐石一般，无法撼动分毫。

而随着一颗颗丹药和灵石的灵气不断充斥在体内，丹田里的灵力也不再增加一分，这些通过飞灵诀炼化的灵力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让人懊恼。

白舟打开门，远处的天际浮现出一片片的火烧云，散射出的光芒晕染在院子里的花草上，让他感觉仿佛又回到了那天的傍晚。

那一天，宗门响起了五道钟鸣，温柔的月色下，师姐给自己做了一锅蘑菇炖火兔，自己别提有多开心了。

少年走进屋，一眼就看到了正一闪一闪地散发着光芒的小黄，小心地拿了起来，放在手心，随后走出木屋，坐在了阶梯上。

他朝着传音蜂灌入一丝灵力，一条一条地听着师姐发来的消息。

许久，他再次打入一道灵力，道：“师姐，我出关了！”

没过多久，一道倩影就出现在了院外，望向院子里看起来有些颓废的少年。

谢若凝打开栅栏，一步一步地踏入院子，她没有去查探白舟的修为，而是坐在他旁边，道：“师弟，这次怎么闭关了这么久！”

“师姐……”白舟欲言又止，但还是说道：“我失败了，我没有突破到驻灵五层……”

没等少女说话，他接着说道：“其实王浩轩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下品灵根的资质，一直以来，都是我骗了你。”

“我能修炼到驻灵四层巅峰，其实都是靠的蓝水瓢虫，在它们的帮助下，我进入丛林、宗门外的险地采集灵药，然后拿到散修坊市去换取修炼上的资源。”

谢若凝一怔，这段时间虽然她隐约有些猜测，但直到今天，她才敢确认那些传言竟是事实！

恍然间，她想到了第一次遇见白舟的场景，那时候他在丛林中救下了自己，她还为师弟驻灵二层的修为感到诧异，觉得是他隐藏了修为，原来师弟那时候的修为就是驻灵二层！

少女深吸了口气，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就这样并肩坐在阶梯上，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说话，一直到月亮升至半空。

深夜，少女站起身，独自离去，半个时辰后，旁边的小黄再次闪烁出光芒。

白舟一愣，随后捧起了传音蜂，片刻后，师姐的声音传了出来。

“没事的，师弟，我相信你一定能修炼到驻灵五层，我等着你一起进入内门！”

少年精神一振，心中再次燃起了一丝希望。

接下来的时间，白舟就呆在木屋里闭关，师姐的话让少年备受鼓舞，除了搜寻灵药和兑换修炼上的资源外，他基本都在修炼。

而每次去坊市他都会留意破障丹的消息，显然他还没有彻底死心，不过每次结果都不怎么如意。

就这样，一年时间匆匆而过。

这一年来谢若凝没有进入内门，而是一直留在林间石屋，一开始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探望白舟，但后面渐渐来得少了。

尽管谢若凝承诺会在外门等着白舟晋升到驻灵五层再一齐进入内门，但自从那天晚上过后，少年感觉师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两人呆在一起时的氛围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变化，多了一丝陌生，似乎没有了当初热恋时那种恨不得整天黏在一起的感觉。

小黄也变得跟大黄一样，不再一闪一闪地绽放出光芒！

除了这些外，白舟感觉其他的外门弟子看向自己的目光也变得怪怪的，外门大比刚结束的那段时间，几乎所有的外门弟子看到他都露出恭敬的神情，有的甚至一大把年纪了都坚持要称呼白舟为白师兄，让少年颇有些不好意思。

但现在，他从那些弟子眼中看到了复杂的神色，有的只是表现出疏远，对他也不再那么恭敬，有的甚至露出些许的轻蔑，不过隐藏得很好，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这一年不管少年如何努力，四升五的壁障仿佛真的跟天堑一般，让他无法跨越，他依旧还是停留在驻灵四层巅峰。

谢若凝没有说什么，但白舟感觉她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又是一年过去。

一天正午，白舟刚从修炼中停了下来，见许久没有动静的小黄突然一闪一闪地绽放出光芒，他灌入一丝灵力。

师姐的声音传来，没有丝毫波澜。

“白舟，我们分手吧！”

白舟一愣，随即放下了手中的传音蜂。

出乎意料地，少年发现自己没有想象得那么痛苦。

或许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白舟此时竟然有种郁结在心中许久的心事被放下的感觉，他呆呆地坐在屋子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往事一幕幕从脑海中划过，师姐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就像是烙印在脑海中的印记一般，无法抹除。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白舟多么想回到那一天，回到那片丛林。

如果人生都能像刚开始遇见、相识那样，该多么美好！

人生若只如初见！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