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正时分,靖远王府大门处停靠着两辆朱轮车。
萧意欢与父母兄长一行四人上了前面那辆更为宽敞一些的马车,而江二夫人则是带着萧言佩坐上了后面一辆。
靖远王府是世袭王爵,乃是整个北月排名第一的名门世家,府邸坐落于皇宫外围的朱雀大街之上,离皇宫并不远。
是以不足半个时辰便到了宫门处。
各官员勋贵府上的世子公子都要随着父兄去清河殿参拜建宁帝,而随行的女眷则是先去往未央宫拜见皇后娘娘。是以在皇宫内门处便要分道扬镳了。
“阿欢,在宫中记得听你母妃的话!”萧锦陌在临分开之时还不忘叮嘱女儿几句:“要不就跟长安公主在一起。”
“父王,我都晓得的!”萧意欢脸上绽开了盈盈笑意,语气轻快道:“女儿又不是第一次进宫了,对皇宫的熟悉度早就不逊于府中了!”
她自五岁开蒙之时便被皇上指给了皇室唯一的嫡女长安公主纳兰玖为伴读,每日陪着公主一同在上书房读书,都这么多年了,自然是对皇宫无比熟悉。
而站在一旁的萧言佩在听了这句话后,轻轻咬了下唇。眸中渲染着几分阴郁。
堂姐是什么意思,这种事也要拿来显摆吗?!
萧意欢可没那闲心去关注身后之人,与母妃一同坐上软轿,跟着宫门处的接引宫女便向着未央宫而去。
“母亲……你看她!”萧言佩狠狠地瞪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实在是没忍住抱怨了起来。
江二夫人面上神色也不是很好,却还记着如今是在宫里。便是再恼怒,也只能咬着牙认了。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道:“没事,咱们坐别的软轿便好了。”
萧言佩纵然是再不服气,却也只能先听从母亲的话,给忍下来。
江二夫人看着眼前这巍峨的皇宫,微微叹了口气。随后便拉着女儿的手,走向了一旁停放着的软轿。
可谁知,还不待她什么,便被那些候着的宫女给拦了下来:“这是为宁国公府备着的软轿。”
江二夫人这也是第一次进宫,不知道那么些规矩,闻言便皱眉道:“这宫中的软轿怎么还分府?”
那宫女听了这话,便诧异地瞧了她一眼:“历来不都是如此吗?二宫门据皇后娘娘的未央宫还远,内务府为进宫赴宴的诰命夫人们都备了软轿,各府都是早早便登记了数额的!”
“这,这样啊……”江二夫人脸上显现着些许尴尬之色,抿了抿唇,才道:“那不知可否先借用下饺子,送我们母女去未央宫?”
“这怎么行?!”宫女听了这话,脸上涌现了些许古怪之色,道:“算算时间,马上就是各府女眷入宫之时了,奴婢又怎能私自调动轿子?夫人为何不乘坐自家府上的轿子呢?”
宫女本还以为眼前这位夫人是今年哪位新晋三品大员府上的女眷,头一次进宫不知流程,便解释道:“噢夫人您是不知自家府上的软轿在何处吧?不知夫人是哪位大臣府上的,奴婢可以先带您去寻软轿。”
“我……”到此处,江二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如今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属于她跟女儿的软轿,出来不过是自寻尴尬罢了。
萧言佩在这边站的有些累了,见母亲迟迟不话,便稍微有些不耐烦。于是便转眸看向了那位宫女,道:“我们是靖远王府的女眷。”
听了这话,那宫女微微睁大了眼,转眸翘了翘不远处的空位,接着又上下打量了这两人几眼,心道这不会是骗子吧?
靖远王府与皇后娘娘交情甚好,经常入宫。而韶安郡主又是长安公主的伴读,她自然也认识。若记得没错,王妃与郡主不是刚刚才坐了软轿进宫去吗?如今……怎的又冒出来了两个人?!而且这两人……还却是她没见过的?
或许是被这样的眼神给弄的有些烦心,萧言佩微微抿唇,抬眸看着那宫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是以便低沉着声线道:“本姐在靖远王府中行二,我母亲是王府的二夫人”
听了这话,那宫女算是知道眼前这两人是何方人物了!在靖远王出征后,将王府弄的一团乱麻,丝毫不约束自身行为的萧家二房……如今在燕都中也算是鼎鼎有名了!
可是……
那宫女顿时收回了眸中的尊敬,便是声线也略有些漫不经心道:“江二夫人难道不知中秋宫宴邀请的是三品及其以上官员?”
潜意思便是萧二老爷不过是个六品的鸿胪寺少卿,你们还来凑什么热闹?以为子设宴是随便谁都能来参加的吗?
江二夫人深吸一口气,她自然是听出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但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强忍着尴尬道:“我们自然是知晓的,不过这次是江贵嫔邀约。”
江贵嫔?
那宫女在心中无声地重复了遍这个名字,想到了那位娘娘在宫中的风评,再次抬眸时恨不得离两人远远的,但却又碍于规矩,正在她苦恼无措之时,忽然见宁国公夫人带着嫡女走了进来。这宫女眸光瞬然一亮,极快地冲两人福了福身,道:“江二夫人、萧二姐,宁国公府来人了,奴婢暂且失陪。”
萧言佩见到这一幕更是气的牙齿打颤,她狠狠地瞪着那宫女的背影,正要什么。可是话音还未出口,便先被江二夫人给捂住了嘴,拉着她走到了一边。
“娘”萧言佩很是不满:“那宫女简直太放肆了,这是瞧不起谁呢?!”
“你懂什么?!”江二夫人拉着继续她向前走:“我们身份本来就很是尴尬,这样也没什么,没必要把这最后一层窗户纸给挑破了!更何况宁国公夫人可还在那呢!丢脸就不要丢到外面了!我们去找个宫女带下路便好了。”
“可是没有软轿啊!我们难不成要一路走着进去?!”萧言佩很是不敢置信,听了这话后直接瞪大了双眼。
“你便是不愿意也没办法!”江二夫人微微叹了口气:“早知进宫后会是这般情况,还不如不来!”
其实比起这个,她更担心的是……这连软轿都没有她们母女的,那晚上的宴席又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