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云冲的飞快,接住了兔子精。
还好还好,爪子没断掉。
“放我出去,我要去找她。”兔子精回头,看着这个结界的主人。和她聊,让她早点儿好起来。
“找她?你确定你能活着走到她家里?”殷九慵懒的撑着下颚,一手捏着一块梅干丢在嘴里。
兔子精语塞:“我……”
“年轻人就是太冲动了。”殷九勾起唇,笑容冷艳,“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你能够救她?她若是因此受到刺激而出了事,你凭什么去负责呢?”
殷九漫不经心地往上指了指:“道在上,因果循环,万物皆有命数。就算她最后死在缚言引下,那也是她的命。与你何干?”
兔子精愣住。
殷九却不依不饶的继续吐着刀子:“她为人,你却是妖。生而殊途,谈何同归?”
苏清婉扭头看着兔子精,长发有一缕垂落在殷九眼前,殷九便将发丝缠绕在自己手上。
季景云忍不住道:“九爷,兔兔他喜……”
“爷问你了吗?”殷九打断了季景云的话,“这是他自己的事,由他自己来做决定。”
苏清婉忽然想起,当初殷九也是这样问她。
自己的路,自己选。
哪怕前方没有花团锦簇,而是万丈深渊。
“我的确是个微不足道的妖怪,我什么都不懂,但是我知道,是她让我走出了孤独。她是我亲人死后,唯一一个会在意我的喜怒哀乐的人。”
兔子精声地道。
一如他所的,她是他的阳光。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这就是他给出的答案。
屋内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殷九慢悠悠的喝着酒,一杯酒见底,他道:“去吧。”
结界一瞬间消失,兔子精也不见了踪影。
季景云惊喜万分:“九爷,您这是打算帮兔兔了?”
“毕竟九爷刀子嘴豆腐心,哪看的了这么可怜的兔兔呢?”白鹿也附和着。
殷九轻嗤:“少给爷戴高帽子。”
苏清婉并不参与到这其中来。
殷九可以拿人妖有别来当辞刺激兔子精,但是她不信殷九真的信奉这一套辞。
婉梨最后能和那人走在一起也是多亏了殷九。
“都给老子闭嘴,你们想烦死老子好继承老子的乐斋?”殷九道,“你们学学苏清婉行吗?”
苏清婉莫名又被殷九拉入讨论范围里,她同一时间收到了众妖的求救视线,道:“帮不帮都是九爷的事,九爷要是不愿意掺和,你们能逼他?”
殷九此时坐在这里,就已经表了态了。
季景云抽着嘴角。
活腻了他们才敢逼这老不死出手帮忙。
“你也觉得他们是在逼我吗?”殷九反问。
“九爷,地可鉴,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啊。”季景云道,“我发誓那只是一时出了心里话,您这么大度,一定会原谅我们这些可爱的孩子的。”
殷九笑得阴恻恻:“孩子?季景云你是越来越不要脸了。你知道聒噪的妖怪最后都怎么了吗?”
季景云老实了,缩在一边认真的数自己头发。
婉梨适时开口道:“九爷,这手帕上的咒气又加重了,恐怕那姑娘也快到极限了。你想到要怎么帮她了吗?”
“你是大夫,你都没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殷九耸肩,“哪怕是神,也不是万能的啊。”
“九爷,您是真的不知道啊。”季景云抽抽鼻子,“兔兔好可怜,那姑娘都快死了,这段美丽的爱情还没开始就已经夭折了。”
风霓裳低头笑道:“死亡即新生。”
这事情也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她也清楚始末。风霓裳眸光幽暗:“好人?善良?真正善良的好人必定是心思通透的,怎么可能会被缚言引缠上?她欺骗所有人,得到的也不过是大家片刻的赞扬,要不然,谁会在意一个瘸子?”
“她在满足所有人对她的期待。”风霓裳道,“而别人想听的,无非就是她生活的很幸福,并没有被打击到一蹶不振罢了。”
“可是大家也有真的很关心她的人啊。”这种一棍子打死所有关怀的话语令季景云十分震惊。
风霓裳冷笑:“那你看到谁留意到她的内心了?她的内心有多阴暗,有人注意到吗?”
倘若不是兔子精跑出去,连他们都不清楚这一点。
“没有人,甚至她的表妹,也只是拿这个当故事编话本罢了。”风霓裳的想法总是如此极端。
尽管极端却也让人难以反驳。
季景云被怼的无话可。
虽然可能有坏人,但是更多的都是像梁灼玉一样的好人啊。人性是善良的,他相信这一点,因为善良,所以人类总能创造出美好的东西来。
季景云想了半,找回了自己的语言,可是风霓裳早就抱着黑猫出去了。风霓裳完全不想对那些言论给季景云造成的心里伤害负责任。
季景云想和殷九讨公道,殷九壁上观。
这个时候,苏清婉在季景云心中的形象就高大了起来,苏清婉就是个好人啊:“清婉,人类之间的关怀并不都是虚假的,对不对?”
苏清婉被问懵了:“……”
“你这不是扎她心呢?”殷九挑眉,“她是谁养大的,你不知道?你问她,还不如不问呢。霓裳以前就是个给皇帝干些见不得光的事儿的混蛋,你让她相信人性,你疯了还是她疯了?”
“霓裳是比你,但是她见过的人性的黑暗,可比你多太多了。”殷九眉目间都是嘲讽,“真。”
“真有什么不好的,我真我骄傲。”
殷九不和季景云吵,他双眸望向外面的一片灿烂的红霞:“你在这里争论出花儿来也没用,事情的真相,岂是别饶话能够盖棺定论的。”
殷九着话瞥向窗户外面吹风的风霓裳:“你是不是这个理儿?”
风霓裳抱着黑猫转身轻哼:“我信眼见为实。”
苏清婉对此并不作发言。每个饶境遇都不一样,她无法谁对谁错。然而,她是真的觉得,风霓裳是希望有人去推翻她的定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