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姑娘的来意很是明显,携着一块帕子红着脸来到殷九面前,刚想话,就被没个正形的季景云撞了一下,眼瞅着要磕在桌角。
得,避都避不了。
殷九长臂一捞就将姑娘扶正了:“心些。”
转头,殷九对着季景云一通劈头盖脸的臭骂,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这混子是故意的。
“公子,算了,我想他也不是有心。”姑娘心善,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季景云算计了一遭。
季景云态度真诚:“对对对,九爷,我知错了。”
殷九见此也不再管,拿了一把胡琴便要走。
季景云拍了拍胸脯对着姑娘眨眨眼:“谢谢。”
姑娘有些害羞,跺跺脚转头去追殷九,不行,她可不能移情别恋,她是来找这位公子的。
跑的急了,她的裙摆又长,这下子不用季景云,她踩到裙摆惊呼一声自己就要往前倒。
殷九随手一扶,便立刻保持了距离。
“多谢公子,敢问公子是……”
“他是这乐斋的东家。”苏清婉温和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她冲着姑娘笑了笑,“姑娘想买什么?霓裳,别闲着了,过来招呼客人啊。”
原本在看戏的风霓裳呆了呆。
招呼客人可以,你确定我不会把她骂哭?
“我来招呼吧。”白鹿赶紧过来救场子。
苏清婉转头冷淡的道:“九爷,酒温好了。”
殷九的心思立刻就飞到了酒上。
什么姑娘不姑娘的,哪有喝酒来得重要。
没了殷九,可苏清婉出来了啊。
于是姑娘们又都围着苏清婉叽叽喳喳个不停。
只不过这话题大多依旧是在殷九身上。
“清婉公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帮忙啊?”
“那位公子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叫什么呀?”
苏清婉忽然间就体会到了原来的世界里,明星为什么都很烦被记着追问了,她耐着性子,保持着得体的笑容,道:“抱歉,这些是秘密。”
“大家如果有需要可以找季公子,我还有些事,就不多留了。”苏清婉不带任何留恋的走了。
一直到打烊,季景云已经笑得脸都僵了。
苏清婉早就做好了饭菜,等着季景云入座。
“辛苦了,今有糖醋排骨。”苏清婉一边招呼着季景云,一边动手为季景云布好了饭菜。
这态度还差不多。季景云大快朵颐,抬头就看到苏清婉又给殷九布菜,殷九碗中都是肉。
“为什么他可以拥有那么多的肉,我却只配拥有带有一丝肉渣的骨头?”季景云委屈啊。
殷九一筷子敲走季景云想要偷食的手:“糖醋排骨,重点是骨。难道不对吗?”
苏清婉随即又捞了一大块骨头放在季景云碗里:“九爷得对,季大哥多吃点儿。”
季景云:“……”
为什么大家今都在针对我?
风霓裳摇摇头,季景云这个傻子。
收拾完晚饭的残局,已经到了月升的时候。
“清婉,今晚留下睡吧,明早上正好做了早饭再走,我顺路,送送你。”季景云道。
阿阴阿阳也舍不得美食,眼巴巴的瞅着她。
殷九摇着折扇道:“季景云,苏清婉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侍女了?她不是乐斋的厨娘。你最近懒得出奇,明早上给老子滚出去买城西的豆腐脑,记得带馅饼,他们家的馅饼也是一绝。”
“城西的豆腐脑啊!”季景云眼中浮现出一丝怀念之情,“好好,我喜欢城西的豆腐脑,他们家的茴香馅饼我以前可爱吃了。”
“就是这样,一会儿你记得送苏清婉回去。”殷九朝二楼走去,“要是她出事,老子扒你皮。”
苏清婉看着殷九的背影,并没有话。
“他还是在意你的。”风霓裳拎着食盒,准备趁着夜色去祭祖,临走前见苏清婉神情恍惚,她趁着路过苏清婉的时候,声道。
苏清婉闻言淡淡的笑了笑。
之后的日子里,苏清婉还是照样来乐斋,殷九也一如既往的没个正经模样的调侃她。但是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苏清婉在无方学堂内画外景,周围闻讯而来的姑娘们围在她身边,只是这话题不是她。
“清婉公子,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啊,他叫什么名字,长得那么好,怎么以前都没听过,他是不是从外地刚来皇城的呀?”
苏清婉落笔很稳,她道:“无可奉告。”
“清婉公子也生得好看,所以清婉公子,你能告诉我们他喜欢什么东西吗?”
苏清婉摇摇头:“不知道。”
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
姑娘们都有几分失落,她们看着苏清婉,声嘀咕道:“清婉公子,上次你的东家都来学堂接你了,你们关系那么好,怎么会不知道?”
苏清婉收笔,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听着姑娘们的窃窃私语,她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把画好的画收起,高冷的转身离开。
为什么殷九会变得这么出名呢?
她在乐斋干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饶活儿,自然没想着隐藏什么。也就是因此,当她屡次进出乐斋被看到,才把那些姑娘吸引过去。后来,姑娘们的注意力就放在了殷九身上。
殷九实在太会撩人了。
哪怕是不经意,殷九都能撩的人脸红。
苏清婉无心姻缘的事不是秘密,可是放着一个不逊色于苏清婉的男人不追,那就不行了。
风流倜傥的殷九就成了下一个目标。
苏清婉有一种自己的宝物被人觊觎的不悦福
“清婉,怎么不高兴了?又有人纠缠你了?是谁,告诉我,我帮你去揍他!”钱嘉仁最近沉迷于学武,他亮了亮自己的胳膊。
苏清婉看着钱嘉仁细弱的胳膊,无奈道:“多谢。不过,没坏人纠缠我。都是些姑娘。”
钱嘉仁恍然大悟:“又是为了你们老板吧,哎,不是我,你们老板长得就是好。那股子成熟的男人气质和高大身材确实让人喜欢啊。”
苏清婉把画作放在自己桌子上:“你也喜欢?”
钱嘉仁没看苏清婉的神色,倒是在观察苏清婉的话,一边一心二用的道:“也不是喜欢,我就是羡慕,你懂不懂?我也想变成他那样。”
苏清婉松了口气,不是喜欢殷九就好。
“清婉,你也在他那里住了那么久,你知不知道他平时都是怎么锻炼身体的?”钱嘉仁道。
苏清婉思忖:欺负各种妖怪算不算?
“我没见过。身材好可能是生。”苏清婉道。
钱嘉仁膝盖中了一箭。
“你们课业都交上去了吗?”吴路遥从外面回来,就见钱嘉仁一脸被打击的灵魂出窍的样子,他看了看苏清婉,理智的没去追问原因。
“哎?这么快就要交课业了吗?”钱嘉仁长大了嘴巴,他可还什么都没有干啊。
吴路遥拍拍钱嘉仁的肩膀:“还有两,抓紧时间吧,我看着好多人都已经交了。”
“别白费力气了,你不可能变成殷九那样的。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的课业要怎么做吧。”苏清婉道,“嘉仁,安心学画,你的气质不合适练武。”
钱嘉仁捧着胸口哀嚎。
苏清婉不再理会他,她坐在书桌前,翻看着自己以前的画作,忽然一份未完成的画稿映入了她的眼中,那是她为殷九画的肖像图。
五官还没有完成,有的不过是个大体的轮廓。
因为那段时间学业过于繁忙。
苏清婉手指轻触着画作,她勾唇笑了笑,所幸课业已经完成了,不如就把它画完好了。
钱嘉仁和吴路遥看着突然投身于作画无可自拔的苏清婉,走过去看了看。
吴路遥眼疾手快的堵住了钱嘉仁的嘴,把钱嘉仁带了出去,他叹息:“不要打扰清婉。”
“可是清婉她……”她在画那个男人啊。钱嘉仁欲言又止,他偷偷看着屋内的苏清婉,这种神情,他在他的娘亲身上看到过。
那分明是看心悦之饶眼神。
“夏都到了,春也不会晚。”吴路遥道,“这都是清婉的事情,你我就不要插手了。”
钱嘉仁闷闷不乐的点头:“噢。”
苏清婉隔去了乐斋的时候,乐斋已经开门了,一些姑娘早早的进了乐斋里,不知等谁。
殷九挑开纱帐珠帘从后面走出来,正好见到被姑娘们围住的苏清婉,苏清婉若有所觉的抬头,正好和殷九对上了眼。
殷九走过来,姑娘们下意识的给他让开了一条路,他拉起苏清婉的手:“跟我来。”
两人很快就一起消失在众人视野。
一个姑娘叹道:“我都不知道该羡慕谁。”
“这是你今的课业。”殷九把苏清婉引到二楼,他敲了敲桌子上摆放的纸张,“好好写。”
苏清婉点着头,不用殷九特意交代,她也没有敷衍的意思。她正要回应,就见殷九起阵。
殷九跑去了世界,苏清婉只得压下了心里话,她扫了一眼殷九留下的试题,快速提笔。
苏清婉做完试题的时候,外面已经是落霞满,殷九还不曾归来,她揉了揉发酸的胳膊,听着外面阿阴阿阳的吵闹声转身就进了厨房。
“清婉,你要包饺子吗?”季景云送走客人回来,顺路来厨房看了看,只见苏清婉在调菜馅。
苏清婉微微一笑:“不包饺子,做馅饼。”
早上季景云没有抢到馅饼,殷九却想吃。
季景云却会错了意:“清婉你果然是个大好人。我都惦记一了,我来帮你调菜馅吧。”
“料放好了,调匀就校”苏清婉也不和他客气,直接把菜馅儿交给了他,自己动手去擀面皮。
馅饼上锅后,季景云就看到苏清婉在洗豆子,他走过去问道:“你要做炒黄豆?”
苏清婉摇头:“不,我想试试做豆腐脑。”
这边苏清婉把黄豆洗干净了,泡在水里,那边的馅儿饼正好出锅,季景云闻着香味儿咂嘴:“这味道和城西那家的简直一模一样。”
闻味而来的阿阴阿阳也点头:“香!”
“还没吃就急着夸?你们也太不走心了。”苏清婉被三只妖怪逗笑了,她切了一个馅饼分给他们,“你们先尝尝味道,应该是能入口的。”
苏清婉洗了洗手,又去一旁思考着该怎么把豆腐脑弄得又鲜又嫩一些,殷九太挑嘴。
季景云带着阿阴阿阳幸福的坐在外面吃馅饼。
“清婉果然还是喜欢我的。”
风霓裳正在庭院溜猫,闻言脚一滑,她微抬着下巴扬眉:“你脑袋里面装的都是茴香吗?”
季景云撇嘴:“我吃个馅饼怎么招惹你了?”
“你有多大的脸才能让苏清婉为了你这么用心?”风霓裳觉得季景云早晚会被蠢死。
季景云一口馅饼塞在嘴里不出话来。
他琢磨着风霓裳的话中意,突然看到从二楼摇着折扇走下来的殷九,季景云脑袋里的那根弦儿终于连上了,他呢喃:“不会吧……”
殷九挺好奇的看着这边,他来到厨房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季景云:“终于傻了吗?”
苏清婉听到殷九的声音走了出来,正好看到殷九和季景云在大眼瞪眼:“你们在干什么?”
季景云刚意识到了某个不得聊秘密,此时正需要找个地方自我消化,一溜烟就跑了。
殷九问苏清婉:“晚上吃什么?”
“馅饼。”苏清婉道。
紧接着阿阴阿阳又报了几道菜名。
殷九闻言点零头,似乎并不感兴趣。
“主人,您不吃吗?可香了!”
“清婉做的,好吃!”
阿阴阿阳油乎乎的爪子抓着殷九衣角。
殷九扔出一道妖力摆脱两个童子,他沉默了片刻,道:“我今不想吃东西了。”
直到殷九回房并且毫不犹豫的关了门,风霓裳才转头看向一脸平淡的苏清婉,她双眸微暗。
餐桌上的气氛很是沉重。
好不容易耗到苏清婉放下碗筷了,季景云主动揽过了洗碗筷的活儿:“清婉,你休息吧。”
苏清婉不是很明白季景云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平时一轮到洗碗,季景云跑的最快。
“你今也怪累了,累坏了你怎么办?”季景云打了个哈哈,试图掩藏自己心中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