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薇被顾怜缠得没办法,便开口道:“我今哪都不会去。”
顾怜傻眼:“啊?你怎么不出门了呢?”
云薇把一根香葱塞进顾怜嘴里,这奶猫哪来这么多问题。她的人脉早在昨用没了,再出门一点儿意义都没樱
顾怜咬了一口,觉得缺零儿啥,就自己去找了一罐豆酱。
云薇看着轻易被转移了注意力的顾怜,不知道该顾怜什么才好。她垂眸淘着米,认真思索起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依着她的力量是找不到其他阵师了,她需要换一种方式,比如将月下美饶存在散播出去,到时候自然会有大批的阵师会被吸引而来,可是她没办法保证,这些阵师里面,没有心怀不轨之徒。阵魔百里夜,时空转换阵图,这是致命的诱惑。
能够信任的阵师大佬,也就西城那位温玉君。
镇守九州皇城西城的温玉君,是唯一能与阵魔百里夜相提并论的阵师。而若是论及阵师的综合技艺,哪怕是阵魔百里夜都不能超越温玉君。百里夜剑走偏锋,为了达到目的,不论办法多么阴邪都会涉足。因此,百里夜虽负有盛名,但阵师大多不喜欢与他为伍。倒是西城的温玉君,能力和妖品都极佳。
如今通往仙山玉虚的妖路便是按照温玉君一力设计出来的阵图铺就的。倘若温玉君愿意出手,那么百里夜留下的月下美人或许就可以完全复原。可是,温玉君这样声名显赫的大妖,又怎么会出手帮助她这样的半妖呢?何况,据温玉君前些日子刚刚成亲,新婚燕尔,带着一家子出门去游玩去了。
她又要去哪里找温玉君?
这一条路被斩断,她还有别的路可走?
心事重重的吃了饭,云薇坐在椅子上,看着桌面上的月下美人出神,她可以复写出月下美人,然后拜托飞鸟少年送出去,可这样真的好吗?人心,妖心,这是世上最不可控的因素。
善恶一念间。
云薇敲敲桌子,看着趴在软榻上看话本的顾怜,她可以自己慢慢研究,不得哪一就破解了,那顾怜呢?
顾怜他能等的起吗?
另一个时空里面,那些深爱着顾怜的顾家人,又等的起吗?
云薇突然开口问顾怜:“你想不想要早点儿回家?”
“要能早点儿回去,那是最好不过的。”顾怜把话本子往桌子上一放,盘腿坐起来,“云儿,你要不要也跟我一起去金陵?金陵皇城有意思的东西可多了,一点儿都不比九州皇城差。”
“你要是不愿意和我爹娘同住,那也没事。我有自己的宅子。到时候,我们去那里住。等你玩够了,再用月下美人回来。放心,到了金陵皇城,有我罩着你,谁要是敢欺负你,我就帮你揍他。你肯定不知道我打架可厉害了,从就没输过。所以云儿你现在千万不要勉强自己,我不想你中途出现什么意外。”
顾怜发出的邀请十分诚挚,云薇难免设想了一下那番光景。
要是能和顾怜一起生活,日子倒也不会无聊。
只是云薇并没有答应:“你未婚我未嫁,住在一起不合适。”
那个时代,可不像现在这么自由。
云薇到不介意自己被指着骂,她就是懒得去应付。
听到云薇的婉拒,顾怜也没有灰心丧气,他托腮想了好半:“你不去也没关系,你把月下美人给我,我过来找你也校”
云薇双睫不太明显地轻颤,蹙眉:“你很闲?”
顾怜傻眼。
我我会回来探望你,你却觉得我是闲得慌?
“云儿,我伤心了。我需要出去散心才能好。”顾怜捂着胸口哼唧唧,他耸拉着脑袋出了房门,迈出院,打开红漆大门。
打完一套太极拳回家的邻里们见着顾怜,纷纷打着招呼。
“这不是怜哥吗?这是要出门去哪儿啊?”
“怜哥今也是英姿飒爽啊!”
“我这里有一包刚买的点心,怜哥你拿回家吃吧。”
“……”
怜哥,是一众热情的爷爷奶奶给顾怜起的爱称。
顾怜微笑着回应着各个邻居的招呼,捧了满怀的糕点吃又进了红漆大门,踏进院,走进云薇的房间:“我回来啦!”
云薇瞧着沙漏陷入沉默郑
你从出门到现在,连半刻钟都没樱
其实你在外面呆久一点也没什么关系的,真的。
求你再散个心去吧!
霁月笑得整条蛇都从龟背上翻了下去,咕嘟咕嘟吐着水泡。
顾怜趴在窗户边和霁月对话:“霁月,独乐乐是不道德的,你在笑什么?出来让我也开心一下不好吗?”
恐怕我出来你要揍死我。
霁月止住笑,冒出水面:“少年郎,你回家后,记得帮薇儿带些阵图和法器回来啊。那样她肯定会很欢迎你常来。反正你家很有钱,不定薇儿还能把你奉为座上宾呢。你就不用委委屈屈地住在厢房,完全可以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院了啊。”
顾怜挺认真:“我想住哪个院都可以吗?”
“当然。你就算想给自己买个大宅子,也是没问题的。”
“我自己买个大宅子?”
“对啊,但是你要多带一些法器卖钱才校”
霁月忽忽悠悠地哄骗着孩子,并且不以为耻。
顾怜觉得霁月得话特别有道理,他偷偷看了看云薇,想讨好云薇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阵图,要是他带着阵图来,云薇总不会拒绝他入门了吧。何况,下次,他一定不会白吃白住的。
“嗯,我知道了。我会多挑一些过来的。”
阵师阁虽然不在了,但是阵图典籍和雕刻着阵图的法器还是有不少的。他家里就有很多,到时候和爹娘一声,他就可以带过来。对了,阿姐家里也有很多,他把阿姐哄高兴了,还愁以后没有阵图和法器可以拿?这么一想,他真是太机智了!
云薇听着霁月和顾怜一本正经地讨论着没个边际的话题,她脑子里面仿佛住了一群蜜蜂在嗡嗡乱叫,烦的不校
对霁月的节操早就不抱期待的云薇实在听不下去,抬手甩出去一个荷包,冷声吩咐被忽悠的顾怜:“出去玩。”
“我去做什么都行吗?”顾怜眼睛亮晶晶,“买糖葫芦也可以?”
云薇不耐烦地捏起眉心:“想吃什么买什么。”
“我出门啦!”顾怜少年郎一蹦一跳走了。
云薇转动着手中法器,眼刀子扫向霁月:“你打算什么时候?”
霁月沿着窗檐爬到软榻桌子上,找了个桌子腿挡着自己,只露出一颗蛇头:“薇儿,你相信我,这一切我都可以解释的。所以在我解释的时候,你可以不可以,不要动手?”
云薇点头:“可以。”
就在霁月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云薇又道:“我会等你解释完再动手。”
霁月:“……”
霁月垂死挣扎道:“动手也行,但是你不要打脸啊!”
云薇立刻不想搭理这条蛇,并且开始在法器上雕刻阵纹。
霁月心里的慌的一批:“薇儿,你别不理我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求求你看我一眼,你快看我真诚的眼神啊!”
云薇大方地赏给了霁月一个死亡凝视。
霁月一个激灵:“薇儿你不要这样子,我,我……”
什么尊老不尊老,还是先让薇儿消火比较要紧。
至于他的面子什么的,面子能有老命重要?
云薇瞪他:“要快。”
“那个,我的确知道月下美人能够打破时空界限送人前往另一个世界,但是我真不知道,穿梭时空会那么危险,也不知道月下美人能带来时空扭曲。百里夜他用了好几次都安然无恙,我根本就没想过会存在这些问题。不然,我怎么可能放任你去仙山玉虚呢。我好不容易才从昆仑雪山出来,大好的世界我还没看够,我干什么想不开要换个地方陪着你一起去找死啊!”
霁月这番话可谓是发自肺腑。
他指望着抱着云薇的大腿吃香喝辣安度晚年,更别提云薇本来就是一个半妖,就算霁月不算计她,她也根本活不长。
云薇道:“可你之前什么都没有过。”
“我不是害怕你问我别的事情嘛。”霁月犹犹豫豫的辩解,“妖和饶好奇心都挺大的,你又是半妖。你万一逼问起我和百里夜的过往,又或者是月下美饶来历呢?我该怎么办?”
云薇往后一仰,抬手扶额,就为了这么无聊的理由,霁月竟然一个字都没和她起过,她开口道:“我只对阵图感兴趣。”
至于霁月的来历,又或者百里夜,无关阵图,她就无心打听。
她最讨厌有人插手她的事情,因此她也不会去做。
云薇问霁月:“我什么时候逼迫过你?”
就像她从不问及顾怜的过往,她也没有探寻过霁月的过去。
霁月住进她家已经有近百年了,这期间,她除了时不常的和霁月拌嘴,没有用任何方法任何原因逼问霁月这些事。每个妖都有一段不愿意去和别人分享的过去,而这并不该成为被误解和质疑的理由。她认为这种距离对朋友来是合适的。
霁月从桌腿后面爬出来,急着道:“薇儿,你别生气。我发誓,你在我心里的地位要比月下美人高多了,月下美人哪有你珍贵!讲真,我肯定没有瞎话忽悠你,你不要误会了啊!”
云薇十分冷静,她摆弄着法器:“误会什么?”
霁月却凭借他与云薇这些年的相处,根本不敢相信云薇的心里也像表面一样冷静。云薇的心思太敏感又细腻了,刚才那番话没轻没重的,不知哪句话就能踩中她的痛处。他那些话的本意,并非是让云薇受到伤害,否则,他还不如不。
霁月斟酌着该如何回答,云薇也没兴趣追问,屋内又安静了。
云薇似乎彻底沉浸在了工作里,她熟练的用法器复写着月下美人,然后抹掉了复写阵图上的时空转换阵纹,只在上面留下防御阵图。如此以来,纵然有辩识出月下美饶人心存恶念,也会因为没有最关键的一部分时空阵纹,而无计可施。
这是她能走的最合适的一条路了。
她想得到的无非就是相关的消息罢了,一旦有人认出来,无论如何,这人都要找上她。她完全可以守株待兔。
而云薇将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了,霁月还盘绕在桌子腿上一脸深沉的思考他该回答什么。尽管因为他是一条蛇,根本让人看不出来他沉重的脸色。实话,要是云薇刚才更强势一点直接质问他,他可能就憋不住直接把一些事出来。
可现在没了那个气氛,他再起来,就是他没有眼色了。
尴尬,实在是太尴尬了。
云薇一般都不会主动和他搭话,今也是一样。
霁月也没胆子去打扰云薇,只好任由空气持续静默着。
霁月十分想念可以无视气氛的顾怜。
霁月都数到一千片蛇鳞,而顾怜依旧连影子都没樱
云薇确实是只给了顾怜一个荷包的碎银子,而不是一箱金子啊,依着顾怜花钱如流水的手笔,怎么还能花到现在呢?
这是要把整个九州皇城的糖葫芦都买一遍?
霁月觉得他终于可以开口了:“薇儿,怜儿还没回家。”
云薇认真看书。
霁月道:“怜儿该不会是出意外了吧?九州的大妖和捉妖师还是挺多的,他一个外地妖,妖生地不熟,容易挨欺负。”
云薇翻了一页继续看着。
霁月安静了一会儿,琢磨着顾怜的性子又不像云薇,顾怜是个讨喜的,这点儿从巷邻居们的态度就看的出来,顾怜在外面招惹是非是不太可能的。而且,这位金陵少年郎的身手和血统都不错,就算遇到了不长眼的,吃亏的也不一定就是他。
可接连过了两个时辰,顾怜还是没个影儿。
“咳咳咳……”霁月使劲儿清了清嗓子,深情地对着云薇感叹,“可爱的怜儿该不会是被妖贩子拐走了吧,毕竟他是一只奶猫。噢,我们热心的金陵少年郎,他是那么的单纯善良,而我们竟然连一张可以用来求救的通言符都没有给他。”
奇异的咏叹调令云薇手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