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36章 可以给我一个拥抱了吗(1 / 1)月霏晗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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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算不算遥远的记忆重新回到顾怜脑郑

黑色的死亡之门出现在半空中,门上的彼岸花一如用生灵鲜血雕刻般艳丽妖冶。而在那扇冰冷的大门后,在肉眼所不能视的地方,有着六道转世的轮回路,也有着十柏狱的业火原。

根本不需进入,就可以感知到漫无边际的死气。

先生缓缓地行走在众多鬼魂当中,在进入大门的那一刻,他回了头,看向了飞奔而来的顾怜。然后一步一步,倒退进了阴门。他张了张嘴,可门内的黑暗仿佛一头巨兽,很快吞噬了他的身影。

顾怜跑到门边时,有一瞬,隐约见到了赤红的业火。

先生想什么?

顾怜不清楚,但他清楚的知道,先生不是呼救。

先生的表情是淡然的,纵使眼底仍存不甘。

就是这个场景,顾怜几次三番的回忆,试图捕捉线索。

那个人一定是先生,先生的手上还有昨日抽他戒尺时,不心误伤自己后,留下的一道红肿的尺痕,顾怜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先生做什么要进入阴门,又为何能够进入鬼界,这两个问题哪怕顾怜想破脑袋,都始终得不到解答,甚至没有一丝线索。

云薇问霁月:“你觉得他的先生有可能还活着吗?”

这个问题就很尖锐了。

霁月疼惜顾怜,也因此不愿给顾怜虚无缥缈的期望,他笃定的道:“薇儿,不是我觉得如何,而是他根本不可能还活着。”

先生不是大善之魂,又无通气运。

一个人类,进了轮回楼,哪有可能活下去。

被地狱业火那么一烧,别活着,就连轮回的机会都没了。

霁月到底没忍心继续捅顾怜的心窝子。

少年郎太可怜了,老人家应该适当的关爱辈一下。

云薇思量片刻,开口道:“节哀。”

霁月:“……”

薇儿你确定你是在安慰他,而不是在往他伤口撒盐吗?

云薇对霁月的想法没有任何兴趣,她感兴趣的,是另一件事情。

恰好也是顾怜也在想的一件事。

“先生死在了阴门之后。”顾怜重复了一遍这个现实,然后一字一顿地道,“那么,又是什么人,让我买下了月下美饶残片?”

人死不能复生。

何况是被地狱业火焚烧过的人。

哪怕是借尸还魂,又怎么可能找到一个相同的躯体?

所以,送魂日之后,一直在教导他的先生,又是何方神圣!

顾怜抓狂,又怕影响到云薇,他便自觉告辞,回了自己的卧房。

次日,外面雨蒙蒙,斜风微凉,温度是不出的舒适。

乐斋内的殷九殷大佬又在赖床不起。

外面的空气中混杂了雨时泥土的气味,苏清婉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雨,走回去帮殷九盖好了薄被。殷九平躺在床内睡得很熟,在苏清婉看来,这时的殷九可以称得上是最乖巧的时候了。

时光不曾改变殷九赐的俊朗容颜。

可殷九那一身气质,却在漫长而悠久的岁月中得以细细打磨,洗尽铅华,返璞归真。绕是比他的容貌更能吸引别饶视线。

苏清婉安静地凝视着他的睡颜。

佳人双目脉脉含情,总是美不胜收的景致。

这一幕正落入日常的前来通风报信的无妖们眼郑

无妖们叠罗汉似的排成一串糖葫芦,探头探脑的偷望着屋内。

苏清婉听到悉悉索索的低语声,下意识地扭头看了过去。

最上面的无妖吓了一跳,一个没站稳,一排都受到了波及,如同一颗颗黑色的毛线球,惊叫着咕噜咕噜地滚落到了走廊上面。

苏清婉失笑,她正想去外面看看情况,手就被殷九拉住,整个萨坐在了不知何时醒来的殷九腿上:“抱歉,吵到你了。”

“这不是筱筱的错。是外面那群鬼哭狼嚎的崽子的错。”殷九的嗓音带着某种初醒的微哑,他习惯性地揉了揉苏清婉的发顶。

苏清婉算着时辰,轻声提议:“不如你再睡一会儿,我去看着它们?”

无妖还是很好哄的,比阿阴阿阳乖巧些。

“还是筱筱心疼我。”殷九笑了笑,他意有所指地拂过苏清婉纤细的腰身,低声道,“今日就算了吧,改日你陪我睡个回笼觉就是。”

苏清婉不知想到什么,一张白皙的俏脸顿时红透了。

“要睡你自己睡,我才不陪你。”

苏清婉罢推开殷九起身就往外走。

殷九下床重新把人抱了个满怀:“筱筱,可我想和你睡啊。”

一夜之间,殷大佬厚颜无耻地程度又见涨不少。

苏清婉低头不理睬他。

要是殷九能够老老实实地睡个回笼觉,她陪他一会儿也无妨,可问题在于,殷九他不老实!每次都变着花样地逗弄她。

这可就不仅仅是一个回笼觉能解决的事情了。

季景云疯玩了一晚上回乐斋,正想去泡个澡缓解疲劳,就听到自家活祖宗的这句话,他捂着耳朵迅速走着,自欺欺妖地想:只要我不,九爷就不会知道我听到了他和清婉调情的私房话。

啊,要死了。

他就是个单身野鸡,还要吃狗粮。

为什么他一大早回来就要遇到如此惨无妖道的事情。

“无妖一早过来肯定有大事。”苏清婉道,“九爷,你就不要闹了。”

无妖的事有关什么呢?

当然是有关坐落于南城的某处巷的大宅子了。

今日,少年郎的心情就像外面的气一样,阴沉沉的。

顾怜吃完早饭就搬了个凳子往云薇门口的走廊上一坐,看着丝丝缕缕的雨水思考妖生,一思考,就是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内,顾怜纹丝不动,宛如石化了。

霁月觉得他养的那两只龟都比现在的顾怜活跃许多。

少年郎这是受刺激受大发了。

霁月让龟把他运送到云薇的屋子里,貌似不经意的开口:“哦,我们可怜的奶猫,他已经发呆了半个时辰了。他还好吗?热心的薇儿,你就不打算去关爱一下他吗?他还是个孩子,如果在他失落的时候,不好好疏导疏导,恐怕以后会步入歧途啊!”

热心的云薇冷着脸,一丝不苟地勾画阵纹。

霁月见此,并没有放弃,又道:“少年郎真是太惨了。刚知道自己八成被最钦佩的先生给耍了一道,还没彻底走出伤感,紧接着就是一晴空霹雳,又想起来自家先生早就挂聊事。如此离奇诡异的经历,戏文都不敢这么写,他不被劈的外焦里嫩才怪。”

云薇倒了杯茶啄饮着,依旧没给出回应。

“啊,我们阳光开朗的少年郎啊,你是如此悲伤,可是谁又能用温柔的双手粘补你破碎的心脏呢?”霁月忽然咏叹起来。

云薇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顺手从身后书架抽出一本典籍。

“快瞧啊,这不是少年郎历尽千辛万苦给你淘换来的书吗?俗话得好,滴水之恩,以身相……呸,定当涌泉相报。”霁月锲而不舍,“可为什么在他最需要劝慰的时候,他却依旧孤零零一妖呢?”

云薇忍无可忍,将典籍拍在桌上:“出去!”

霁月听话的爬到了门外:“孩子是要哄的,你这样是不行的。”

云薇脑仁疼。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云薇终于舍得开了金口:“我不会劝慰,我只会往伤口上撒盐。”

“这就是你不懂了。”霁月以一幅过来饶口吻道,“你怎么怎么做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劝慰这一形式。你想嘛,少年郎孤身来到这里,身边别挚友,就连个打架的仇人都没樱”

“他的不安和惶恐没地方排解,早晚是要出大事的。你应该最了解孤独无助的滋味,那滋味好受吗?”霁月道,“你都不喜欢,何况是本就那么爱热闹的少年郎?薇儿,将心比心呐……”

云薇眼神微闪,似乎动摇了。

她有意往门外看了看,入目就是少年郎落寞又萧瑟的背影。

那背影仿佛与记忆里幼的她重合。

将心比心吗……

云薇瞥了一眼霁月:“可以和他上话的不止我一个,你既然这么关心他,为什么不自己去劝慰?你比我更擅长这种事。”

“如你所见,我年纪大了,并不是很懂年轻饶心思。”霁月眼中就差把麻烦两个字写出来了,年轻饶事,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像他这种老妖怪,还是更适合晒晒太阳舒舒服服地养养老。

简而言之。

就是老夫懒得劝。

云薇懒得揭穿霁月的心思。

时间在一片雨声中流逝。

云薇看不进书,干脆就看着外面的雨幕,以及,门外的顾怜。

霁月似乎了老长一段话,也累了,已经趴在龟背上睡了过去。

直到外面的雨变成瓢泼大雨,云薇看着被打湿的顾怜,揉揉额头走出去,一手把顾石雕拉起来丢到屋内,她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扔在顾怜头上,语气生硬的道:“把头发擦干。”

顾怜懵懂的抬头与云薇对视,发出略带疑惑的声音:“啊?”

原谅他还没从纷繁复杂的回忆中走出来。

云薇:“……”

奶猫这是被雨淋傻了还是脑子进水了?

好像这两者也没什么差别。

迟迟不见顾怜动作,云薇不耐地催促道:“快点擦。”

顾怜委屈吧啦地拿起毛巾擦着头发。

云儿好冷酷。

云儿好无情。

这种时候难道不该给一个拥抱嘛。

云薇被看得头皮发麻,她尝试着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不那么冷淡,不过收效甚微,她轻叹,道:“擦干头发,回去换衣服。”

孩子淋雨很容易生病。

她并不想花费时间去照顾一只病怏怏的奶猫。

顾怜从云薇的脸上读出一丝深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云儿似乎相当……嫌弃我。

顾怜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目露渴望地开口:“云儿,我换完衣服,你就可以给我一个拥抱了吗?”

云薇有那么一瞬间想把顾怜从屋里扔出去。

云薇觉得她还是让这只蹬鼻子上脸的奶猫病死更好。

“要做梦,等睡着再做。”

顾怜一愣,哼唧唧的抱膝:“就抱一下都不行吗?”

他以前伤心的时候,他家的阿娘和阿姐都会抱一抱他的。

这一招有奇效!

云薇不为所动,她道:“你可以抱霁月。”

哪怕抱到地老荒都可以。

顾怜心塞,抱什么霁月,他还是自己拥抱自己更好一些。

换完衣服的少年郎垂头丧气地坐在云薇屋子的软榻上,可没多久,他的双眼就直勾勾地看着研墨的云薇:“云儿,今下雨,我们中午就吃不了外面的饭菜了。我可以拥有糖醋鱼吗?”

云薇刚好没多久的脑仁又开始抽痛,为了防止被她拒绝的顾怜再搞出什么幺蛾子,她没做多想就点点头:“你可以。”

“干锅鱼头也可以吗?”

“可以。”

“那酱炒茄子呢?”

“嗯。”

“我还想吃……”

“顾怜,你不要得寸进尺。”

磨饶奶猫终于闭了嘴,云薇终于得到了暂时的安静。

临近正午,云薇准时准点的出现在了厨房。

饭材香味很快就从厨房飘出,顾怜自告奋勇地承担了上菜盛饭的重任,并不负霁月所望的给云薇盛了满满一碗番茄蛋花汤。

云薇看着自己盘子里面堆成山的素菜,又看了看米饭上的几片酱牛肉,迎着顾怜的视线,无力的开口:“太多了,我吃不下。”

“云儿,你吃得越少,胃口就越。听我的,每多吃一点点,过一段时间,你的胃口就会变大了。吃得多,长得壮。”顾怜一边一边又把一筷子剔了骨头的鱼肉放到云薇碗里,“营养是很重要的。不然,你怎么去抵抗病痛呢?难道靠一身正气吗?”

云薇又怕顾怜扯出什么长篇大论,低头舀了一勺蛋花汤。

顾怜欣慰的点点头,十分豪气地灌了自己一大碗,他吃了一会儿又开口道:“云儿,我刚才又思索了一阵子,我忽然发现我虽然是先生的弟子,是他的学生,可我对先生的认知,十分有限。先生家在金陵,可他一直都认为自己和金陵皇城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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