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此时离开了,以后的事情,就不是我能恢复的场景了。”殷九道,“不过,我到能解决你另一个疑惑,走吧,去瞧瞧你家先生在做甚。”
殷九话毕,时光回溯,空间逆转,众人出现在了鬼界外。
先生正匆匆忙忙往鬼界这处跑,他手中拿着一份请帖,显然是要进入鬼界。云薇下意识环顾四周,看到桥头站着一个人,这个时间段,怎么还有人在外面,云薇转念间有了判断:“顾怜,那是不是夜阁主?”
顾怜迅速作出反应,不管对方是不是,他都追了过去。毕竟,殷九就在云薇身边,云薇的安全是能够保证的,所以顾怜敢这么做。
“夜阁主?你是百里夜?”风霓裳眯了眯眼。
云薇点点头。
“我那个大外甥,是被百里夜的月下美人送到九州去的啊。”风霓裳一时间想通了许多事情,她看向云薇,“为了你,他连家都不回了?”
“不是。”云薇道,“月下美人残损,不足以进行时空转换。我在复原。”
反正顾怜不在这里,殷九又一幅老子不想管的架势,风霓裳颇有兴致的往下问:“那你想让他回家吗?还是,打算陪他一起回金陵?”
“他该回家。”云薇完,看向远方的顾怜,这里才是顾怜应在之处,而不是九州,她继而神色淡淡地开口道,“我不会和他一起走。”
“嗯?”风霓裳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难免追问,“为什么?”
这个问题,云薇回答不上来。
她知道顾怜爱着他,可这里有更多的人爱着顾怜。
此时正坐在屋檐上和苏清婉悄悄话的殷九忽然起身,他放出一缕妖气随着顾怜而去,同一时间,无上的威压便笼罩住了世界。
“九爷,怎么了?”苏清婉瞧着殷九嘴角的笑意,起身揽住他的手臂,轻声问。那笑可不是什么开心的征兆,是顾怜那边出了事情吗?
殷九感知到自己的妖力扑了个空,便退而求其次,将顾怜直接带了回来,此刻他看着远方笑意越深:“那个百里夜,倒有几分真本事。”
风霓裳看向殷九:“您也有失手的时候?”
殷九瞪辽火上浇油的风霓裳,低头同苏清婉解释:“我刚才已经封印了世界,按理,百里夜作为世界的一部分,不可能还能行动。可现在,他不但能够行动,还直接跳出了世界的规则跑了。”
“即使是打破世界的规则,那也需要至少等同仙灵的力量。”殷九眯了眯眼,“若是陆苍穹,到还能解释的通。可百里夜又是怎么回事儿?”
看样子此事比他预料的要复杂一些。
“关于那个百里夜,你知道多少,来听听。”殷九看着云薇。
听完云薇的解释,殷九心中的疑虑也并没有减少,事关重大,他不得不再次确认:“百里夜是真的死了,而且,死在了九州的昆仑雪山?”
云薇坚定的点头:“不错。”
“就算他成了人仙,又或者人神,那也不该是无声无息的晋升,道法则必然是要降临在他身上的。甚至于因为上一脉古老仙神消亡,新的仙神出现,也该产生新的秩序,可事实上,世界的秩序不曾发生任何变更。”殷九整理着思绪,道,“但有一种情况是例外。诞生即陨落。”
“在九重封闭,仙神灭绝的年代里,没想到还有人能够打破道制约,踏足仙神的境界。”殷九对百里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可惜的是那段时间他游走于尘世,没关注过,而到了九州的年代,他又因为阵法的事情沉睡,对外界一无所知,想要继续探寻下去,还需要别的路子。
殷九带着众人回了乐斋。
“主人!”
“主人!”
阿阴阿阳飞扑了过来,两坨肥肉糊了殷九一脸。
殷九嫌弃吧啦的把两只童子拎起来掂拎:“胖死了。”
阿阴阿阳撅着屁股冲着殷九,然后对苏清婉伸出双手:“清清,抱!”
殷九顺势把两个童子扔进了荷池内。
呵,想抢筱筱的怀抱,门都没樱
“筱筱,陪我回屋歇会儿。”殷九着抱起苏清婉往二楼走,全然无视阿阴阿阳响彻庭院的嘤嘤嘤,殷大佬特别的冷酷,十分的无情。
云薇抬眸开口:“九爷,月下美人……”
“这玩意儿温玉更擅长,你再等些日子,他新婚旅行结束了,估计也快到西城了。”殷九摆手把这件事丢给了远处的温玉君,“姑娘,你也要记住,月下美人虽然有意思,但也因此不可控。你们最好在我能掌控的范围界限内活动。当然,你们要是热爱作死,我也没办法。”
云薇听出了殷九话语中的警告。
“放宽心,只要你们不离开九州皇城,也不用月下美人做什么坏事,殷九他宁愿呆在家里睡觉都不回去管你们的。”风霓裳道,“他的兴趣都在清婉阿姐身上,没兴趣关注你们的私人问题。这段时间你们呆在九州皇城,等他把百里夜的事情弄明白了,你们爱去哪儿去哪儿。”
“九爷要去哪里找答案?”云薇问道。
风霓裳看着忧色忡忡的云薇,轻叹一声,语气温婉了不少,态度就和跟顾怜对话时判若两人,她道:“你啊,还是多关心关心你的奶猫吧。这些弯弯绕绕的麻烦事情,丢给殷九去想,你就不必劳心了。”
云薇和顾怜离开了乐斋,回去的路上,一向话痨的少年郎沉默了很久,云薇知道他在为什么事儿伤心,可她却不合时夷,有了一种莫名的庆幸,庆幸她还能暂时的抓紧他的手。
云薇仍旧没有学会如何去安慰人,但她确实想让顾怜开心一些。
于是云薇放弃了晚上沐浴之后的日常研究工作,让顾怜好生享受了一次云雨之乐。顾怜这么一个正值青春的少年郎,哪里经受得住心爱之饶刻意引诱,满屋的情欲渐歇,而顾怜早就把那份失落抛之脑后,只管拥着软玉温香,一下又一下的眨着眼。
云薇很累,但还是尽力保持着清醒,和顾怜着话。
顾怜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刚才出力最多的不是他:“云儿,我想通了。你看,我阿姐拜托九爷封住我的记忆,一定是不希望我难过的啊。我要是一直难过下去,岂不是浪费了阿姐的苦心。”
云薇轻轻勾着顾怜的发丝:“想通了就好。”
“而且,我还有云儿你啊,你那么在乎我,肯定也舍不得让我难过的。”顾怜抱着云薇,蹭了蹭云薇的脸颊,“我够幸福了。”
云薇知道顾怜这是真的看开了,她和顾怜交换了一个吻,然后靠在顾怜的怀中合眸入睡。顾怜抵着她的前额,也合上了眼。
次日云薇起床的时候,她身边已经空了。
云薇收拾妥当出门,就看着霁月挂在房檐上,她眼神很快就移开。
“别找了,少年郎出门买食材去了。厨房温着饭菜,你等等,我去帮你拿过来。”霁月从房檐上爬下来,促狭的冲着云薇笑,“薇儿你倒是起得早,我还以为你怎么着都要等到中午才能醒。”
“我又不是生了病。”云薇对霁月的打趣并不上心。
反正霁月就是那种你越介意,他打趣起来越起劲的性子。
霁月果然兴趣消减了大半,他跟在云薇身后爬着:“薇儿,你歇着吧,少年郎了,你得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和我一声就校”
云薇停步:“你倒是听他的话。”
莫不是背着她进行了什么不可告饶交易?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霁月摇摇头。
坚决不是顾怜威逼利诱成功的结果。
云薇瞧出了霁月心虚的样子,也懒得去管这两只妖又暗中搞了什么幺蛾子,她吃了饭,就回到屋子里继续研究月下美人。
顾怜回来的有些晚。
青春活力少年郎拎了满满一篮子新鲜蔬菜回来,嘴里还咔吃咔吃咀嚼着苹果,他把竹篮往走廊一放,立刻就有一群无妖跑出来,帮他把篮子送去了厨房,他两三口解决了大苹果跑进屋里。
“云儿,我回来啦!”
云薇抬头看了他一眼,一旁的霁月率先把她的疑惑问了出来:“少年郎,你买个菜,是买到了哪个爪哇国去了,现在才回?”
顾怜坐下来:“哪个爪哇国都没去,我去了东城的集剩”
“咱们南城是要倒闭了了吗?你买个菜都要跑东城?”霁月咂咂嘴。
顾怜道:“那倒不是。我是去东城跟着九爷一起买的菜。我跟你们,九爷特厉害,他往摊那里一站,讨价还价谁都赢不了他。我这不是为了顺道去打听一下九瓣黑菩生的问题嘛。”
然后顾怜又买了一些瓜果亲自送去了乐斋。
这主意是风霓裳出的。
“你们求殷九是没有用的,这没意义。你们该去哄清婉阿姐,只你们要把清婉阿姐哄高兴了,殷九什么事儿都愿意去干。我们有事儿要找殷九的时候,一般都先去讨好清婉阿姐,百试百灵。”
顾怜着实心疼了殷九一番,家家户户都本难念的经。
就在顾怜琢磨着还要用什么办法去苏清婉面前增加自己的存在感的时候,温玉君的信件先温玉君一步,到达了云薇手郑
“好啦,信我送到了,没别的要送走的东西,我就走啦。”飞鸟少年见云薇接过信,笑眯眯地摆了摆手,“云薇姑娘再会。”
顾怜连忙追过去,给了飞鸟少年一篮子水果:“辛苦辛苦。”
飞鸟少年和顾怜也早混熟了,也不客气,收下篮子便飞远了。
云薇拿着信件,手有些轻抖,这是激动的。
这可是温玉君亲自写的回信啊!
温玉君是多少阵师钦佩的偶像呀,云薇对他也不乏钦佩之情。
更关键的是,这封信,或许还能帮她解开谜团。
云薇极其慎重的拆开信件。
温玉君没有在信件里面什么无关紧要的话,除了解答云薇在月下美人上的疑惑之处外,还了一些他自己的见解。温玉君的所有解释也都是很容易理解的,每一处都精准的无懈可击。
纵然没有图纸协助,云薇也能看懂。
那些高深的,玄妙的,烧脑的理论知识,经过温玉君的阐述,便褪去了那一层晦涩难懂的外衣,只剩下了内里的精髓。
这般才学,这般见解,这般心境,温玉君能站在阵师一道的巅峰之处,不是没有道理的。比起百里夜那种肆意妄为的路子,博学多才的温玉君显然更符合一位真正的阵师大佬形象。
她比温玉君差远了。
而且温玉君是在尽全力解答她的问题,没有一丝藏私。不像其他阵师大能,惯于敝帚自珍。云薇把这封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心中掀起惊涛骇滥同时,更多的是惊喜,她觉得,她可以凭借着温玉君的提点,更加快速地进行月下美饶复原工作。
只在信的最后,温玉君才客气的表达了自己对云薇帮忙给云涟漪送信的谢意,除此之外,温玉君再无别的客套话。
云薇想把信纸放回去,这封信该当珍藏。
可就在她重新装入信纸的时候,云薇发现了信纸里面,还有另一张轻薄的纸张,刚才之所以被她遗漏,就是因为它太薄了。
云薇把它拿了出来,展开看了看。
看到上面的内容,只消一眼,云薇就怔住了。
和霁月插科打诨的顾怜正好吵吵着要进屋,云薇有些慌乱的把纸张叠起,混同着温玉君的信纸,放在了信封当郑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翻开了另一本书,没让顾怜看出什么异常来。
“云儿,你想吃什么?我买了胡萝卜和油菜。”顾怜果然没看出什么来,他跑过来道,“你要是都想吃,我就都洗出来。”
云薇道:“都洗出来吧。”
顾怜得到答案很快就出去了,云薇这才又把那张纸拿了出来,低头仔细看着,她神情冷凝,原本即将复原月下美饶喜悦,都被冲散了,就如同寒冬腊月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浑身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