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雕花的宽大寝床上,名动九州的苏大美人合眸入睡,她不知是陷入了什么样的梦中,清丽的柳眉频频蹙起,整个人也蜷缩着。
殷九自门外走进来,月色在他身后如轻纱笼罩,他悄无声息地站在床头,一双红眸微垂,他分明在看着苏清婉,眼中却一片渺茫,好似苏清婉见到过的,纯粹的虚无混沌。
殷九并没有吵醒苏清婉的意图。
他的妻子最近有多累,他很清楚。
他想让她安心休息,不管怎么,他还是希望自己有一个精神饱满的妻子。
殷九手指轻点在苏清婉的眉心,将缠绕在苏清婉身上的祟气取出,确保苏清婉不会被祟气凝结的噩梦所扰:“筱筱,安心睡吧。”
苏清婉若有所感地睁开睡衣梦里的双眸。
啊,是她的夫君回来了。
半梦半醒的苏清婉轻声呢喃:“殷九……”
红眸的大妖勾了勾唇,他躺在床上将苏清婉拥入怀,他细细地描摹着苏清婉的眉目,俊美的脸上,神色温柔到不可思议:“嗯,我在。”
一觉醒来,苏清婉觉得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放松,外面色未大亮,她只能借着晨曦的微光,默默地打量着在她身旁安然入睡的殷九。
虽然一直以来都同榻而眠,可她知道殷九有多疏离,眼下这位大妖竟会这般毫无防备。想来殷九内心,应该是已经接纳她了。
“还累吗?”殷九忽然睁开眼睛。
苏清婉冷不丁被那双妖冶的红眸一看,微微愣了愣,她摇摇头,低声道:“不累了。”
殷九勾起唇:“一直盯着我,是想做什么?”
苏清婉白皙的脸上染了一丝红霞,有种偷看被当场抓包的尴尬感,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埋首在殷九的臂弯内:“我看您,就不能是因为您好看?”
“当然可以。”被妻子称赞,殷九的心情极度愉悦,他相当喜欢苏清婉的诚实,指尖挑开碍事的发丝,殷九动了动,侧过身,方便自己欣赏此时娇羞的妻子,“想怎么看都校”
苏清婉拽过锦被蒙住自己半张脸,似乎想掩盖自己的害羞,只露出自己的一双眼睛,含羞带怯地望着殷九:“您不用管我,继续睡吧。”
“平时都催着我快点儿醒,今怎么催着我睡回笼觉了?”殷九状似好奇地逗弄。
苏清婉干脆背过身去。
她就不信殷九不知道为什么。
自家夫君这恶趣味倒是一点儿没变。
“好了,我不逗你了,别不高兴。还早,你陪我再睡会儿。”殷九伸手把苏清婉捞回来,大妖的臂力不是苏清婉这个人类能够媲美的。
为了能让殷九老实些,苏清婉并没有拒绝殷九的提议,不过这样躺了一会儿,在殷九宽厚温暖的怀中,苏清婉倒是真的又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苏清婉睁开眼时,殷九正看着她。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苏清婉揉了揉前额缓缓坐起身来,下意识问了问殷九时间。
殷九也随之起身:“已经快正午了。”
苏清婉一愣:“正午?”
见此,殷九耸肩,好整以暇地笑了笑:“是啊,正午。真是没想到,筱筱比我还能睡。”
苏清婉忽然有些头疼。
她不是个会无缘无故赖床不起的人。
尤其是昨晚上她休息得很好,并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让她睡个回笼觉睡到这个时候。
殷九还在一脸无辜地对她眨眨眼。
他其实有些高兴。
在他看来,自家妻子每日都过得太过于中规中矩,他更希望苏清婉能够跳出这些她自己建构起来的框架束缚,活得更加随心。
苏清婉无奈地下床换衣服:“九爷,既然您醒了,大可以叫醒我。我又没有起床气。”
殷九凑过去问:“难道你休息得不舒服吗?”
苏清婉没办法违背本心不舒服。
所以她默认了。
殷九点在苏清婉鼻尖:“你瞧,你其实完全可以过得更加随心所欲一些。筱筱,你有很长的时间,这足够你去体会各种各样的生活。”
他给予她悠久的时间,也希望她过得精彩。
“筱筱,你的年纪还,你没必要像那些经历过时光磋磨的大妖一般过得那般枯燥。”殷九语调是奇异的轻柔,“为什么不去尝试呢?”
他的妻子,两辈子加起来,也不过半百年岁。对比起妖族而言,的确是太了。
“你要知道,就算你捅破了,也还有我帮你填补。”殷九轻轻刮蹭着苏清婉脸颊,红眸眼波潋滟,“你可以尽情地去体验任何新奇好玩的东西,而不必活得如此沉重。”
一如每日作死的季景云,又如澜没边的青鸾。
所谓的靠山啊,不就是用来仰仗的?
苏清婉低着头思索着殷九的话,虽然殷九的话很有道理,可她觉得,自己睡过了头,和活得是不是随心所欲,似乎没有太直接的关系。
她就是赖床了!
心事重重的苏清婉打点好自己出了门。
原本无聊的趴在荷叶上晒太阳的阿阴阿阳正想给他们美丽的清清一个爱的拥抱,结果就看到苏清婉笑得一脸如沐春风的样子。
这种笑容,阿阴阿阳简直太熟悉了,妥妥是清清在生闷气,可又没有地方发作的节奏。
苍啊,暗主人又做了什么事!
阿阴阿阳乖巧地没有去打扰苏清婉。
在这个时候过去问,一定会刺激到清清。
在这样的一个微妙的气氛里,今早上刚结束挖矿生涯回乐斋的季景云,就发挥了他粗神经的精神,大咧咧地道:“清婉,早……午安。你今起得格外晚啊,是身体不舒服吗?”
苏清婉笑容淡雅:“我决定听九爷的话,好好放松,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我是不会再踏足厨房的。所以,一日三餐,你们就自己解决吧。”
季景云还没什么反应,那边阿阴阿阳就一脸塌聊表情:“一个月没有清清做的饭菜?!”
暗主人你到底和清清了什么嘛!
我们的清清那么勤劳,怎么会突然想偷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