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我才迷迷糊糊地醒来,“到了?”我看到车窗外熟悉的小区楼,揉了揉眼睛,对徐宸说,这时才发现我还躺在徐宸的怀里,吓得我一机灵,赶紧从他身上窜起来,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
“到了,”徐宸偷偷地笑被我发现了,轻咳了一声,“回去吧。”
齐七开了车门,徐宸先走了出去,然后支着车门,俯身看着还坐在车里面的我,“怎么,想跟我回家?”
我连说“不是,不是。”赶紧下车,小跑了几步,又立即反应过来,转身向徐宸说了声:“再见。”才跑进楼道里。
等到我打开房间的灯时,才听到外面的汽车发动机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再也没有收到徐宸的任何讯息。本以为这是值得庆幸的好事,可是不知道怎么,心里竟觉得有些许落寞。但是这么落寞情绪,伴随着左亲亲顺利生产便渐渐消失了。
左亲亲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迟念在手术室外哭得惨不忍睹,我也是哭笑不停切换,直到左亲亲被推回病房后,我们俩还是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左亲亲看着我们俩哭笑不得,“你们两个哭什么?我还活着呢!”
迟念赶紧对着地面“呸呸呸。”“别说这种话,不吉利。”没想到迟念这会倒挺迷信的。
我看着他们俩抱着女儿欢喜的模样,心里十分欣慰。
“暖阳,给你干女儿取个小名。”左亲亲突然抬头对我说道。
“为什么都让我起小名?你们是觉得我很有才气吗?”我得意洋洋的说道。
左亲亲白了我一眼,立刻毫不留情地浇灭我的自信:“不是,是因为我想不出什么好的小名能配得上我的小公主。”
我哼了一声,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小团子吧,看我干女儿肉乎乎的,多可爱。”
“方暖阳,这可是你亲干女儿!”咦,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突然,我灵光乍现,“这么可爱,应该叫可爱多啊!是吧,迟念?”
迟念嘿嘿嘿地笑着看我,又看看他的老婆,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方暖阳,以后你女儿就叫樱桃小丸子。”左亲亲每次生气都会这么说。
我冲她做了个鬼脸,不以为意。“小团子挺好听的,就叫这个吧。”迟念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立刻像有了靠山一样,连连对左亲亲说道:“你看看,你看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左亲亲捶胸顿足,痛心疾首地看着“小团子”,“孩子,你要怪就怪你那不争气的爸爸和你那没文化的干娘吧。”
我听这话怎么那么像骂人呢?不过一想想我的干儿子干女儿们日后聚在一起,“小裙子,小小酥,小团子。”哈哈哈,想想就觉得很好玩啊。
左亲亲没坐多久月子,就又回来上班了,但是这回她拗不过迟念,所以又被送了回去,由迟念的妈妈亲自照顾左亲亲。“在家好无聊啊。”左亲亲抱怨道,“但是每次一看到我家小团子,就觉得好幸福。”
我严重怀疑她是来炫耀女儿的。“那你就好好在家呆着吧。”我对她说。
“暖阳,昨天徐宸给小团子了一个红包,里面包了五千块大洋啊。”左亲亲说。
我十分惊讶,“徐宸?他怎么知道的?”
“他说他上次去医院知道我生了,便叫他助理给我家团子送来了个红包。还说是以干爸爸的身份送的。暖阳,你是不是有什么小秘密没告诉我呀?”左亲亲在视频里一阵坏笑。
我摇了摇头,“我们什么都没有。”
徐宸来医院了?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又来医院了,是不是伤口没痊愈,我不由得担心起来,我拿起手机,给他发消息:“听说你又来医院了,是不是伤口又不小心裂开了?”但是我又立刻删掉,我没有理由和身份去关心他,而且,我要离他的生活远一点,这一点,我千万不能忘记。
对,徐宸,只有我离你远一点,你才能幸福。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是徐宸。
“喂?”我连忙接通电话,“来我家一趟,齐七去接你。”那头的人听起来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由得心头一紧,紧张地问道:“徐宸,你怎么了?”
他没有解释,只是不断地咳嗽,“我没事,就是一点小感冒,你来,我有事想跟你说。”
我稍稍放下了提着的心,说了句“好的。”他便挂了电话,不一会儿,齐七便来到了我家,带我去了徐宸的房子。
徐宸的家是在H市最贵的地段,一座独栋的别墅。我跟着齐七走进卧室,里面正站着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和一个年级大点的阿姨,应该是徐宸请的保姆。
我心里犯嘀咕,既然有医生在,为什么还要叫我来?
齐七对靠在床头正在输液的徐宸说道:“徐总,方小姐到了。”
徐宸抬头看向我,他的脸上毫无血色,看起来很憔悴,又输着液,看来不是一般的小感冒。
他边咳嗽边挥手示意,我走到他的跟前,看了一眼旁边的男医生,他手里拿着一份报告,看样子应该是病例报告,我不禁蹙眉,什么小感冒还需要一份报告。
我不由得紧张起来,“你到底怎么了?”
徐宸像是用尽了全力一样,冲我微微一笑,“没事,只是个小感冒。”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相信,“我不相信,真是感冒这么简单嘛?我看看。”说着我抢过那个医生手上的病历,看到上面写着醒目的:肺炎晚期。
“肺炎晚期!”我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身体有些支撑不住,徐宸赶紧伸手扶住了我,将我扶坐在他身旁。“肺炎,晚期,徐宸,你怎么会得这种病?”
他神色凝重,却又不想让我着急,努力保持着平静,抬头看了一眼齐七,然后齐七,那个医生和保姆都退了出去。
我拿着病历的手指有些发抖,看着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肺炎晚期。我的心如刀绞,喉咙里像是卡着一根鱼刺一样难受,我害怕的无法呼吸。
“徐宸,你,你怎么会......”我很努力的不让自己掉下眼泪,我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什么样的手术没经历过,我在他们面前都能镇定自若,都能平静的宣布死亡时间,老钱都说我看上去就是个冷血医生。
可是我面对徐宸,他竟然得了这样的病,请原谅我,我无法做到冷静,无法做到沉着,无法做到无关紧要,无法冷漠,无法假笑,而我此刻唯一想做的,只有扑到他的怀里大哭一场,好像哭过之后,他的病就会好了,好像一切就会像梦境一样消失。
可是,徐宸,你告诉我,这一切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