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三日,郭大娘终于找到吉日良辰,也就是九月二十七,为郭青青与高蘅举行订亲。
高蘅作为城里的副官,权力非同小可,来巴结的人有如过江之鲫。
本来订亲是不必大摆宴席的,但高蘅岂能错过这个收礼机会,着一大班官差都为己用,广发订亲贴,在府弟上足足摆了六十席。
因为订亲之日男女双方是禁止会面的,郭青青就一直躲在阁楼里,直到那个妇女来敲门才下来接见。
郭大娘笑靥如花,说道:“这次小妹妹帮了青青大忙,以后就是青青的大娘,当然也就是高公子的大娘,你们阿六家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姐姐。”
妇女道:“你知道阿六最喜欢的就是画画,很想找枚印章,姐姐如果想帮他,那就以那枚印章相送吧。”
妇女脸现难色,叫道:“高公子吩咐过了,那枚印章不值钱,不能将它当做礼物。他特地为你们准备了十两纹银作为媒人钱送给你们。”
妇女淡淡的道:“郭大娘,这可是咱们说好的,咱们说服青青,你就以印章相送。咱们不要银子,只要印章。”
郭大娘道:“可是……可是……”“可是什么?你想反悔?”
郭大娘道:“印章已被高公子收回。”
妇女顿时脸上变色,决然道:“那你们的青青就别出嫁了。”青青立马接口:“我不出嫁了。”
郭大娘堪称如雷轰顶,高蘅那边已经大摆宴席,如果眼下悔婚,只怕高蘅一怒之下把她抓了坐牢也说不定。
当下又想打自己嘴巴,高蘅送聘礼来时一时口轻轻说到印章之事,让高蘅将印章收回。
当然也以为这样大赚一笔,高蘅在收回印章后,立马就在聘礼上加上银子五十两,嘱托她是媒人钱,他现在只说给妇女十两,平白赚了四十两。
可眼下如果青青悔婚,那一切?
郭父在旁边大喝:“青青,你长这么大,从来就没听过爹娘的话,这次你是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非嫁给高蘅不可。”
青青道:“你们说的话从来就没有道理,你叫青青怎么听?”
郭父勃然大怒,叫道:“你是爹娘生养,你的生死都在爹娘手中,你如若反悔,爹爹就将你杀了。”
青青叫道:“你要杀就杀,就是不嫁高蘅。”
郭再次勃然大怒,见门后有一条扁担,抓起来就要往青青的身上劈落。
郭大娘急忙把他拉住,叫道:“青青他爹,你如果要了她的命,怎么向高公子交代?”
但是郭父这次却不听她的,迅速拨开她的手,扁担重重的劈向青青双腿,他想嫁个跛女出去也好过让她悔婚。
青青站着不动,扁担呼啸一样劈到她腿上,但是就在刚刚劈近时,扁担就好像在她衣服上停下。原来郭父在劈到这里时,整根扁担就像被一股力气裹住,难以劈落一点点。
而这其间,只是妇女轻轻拉了下他衣袖。
但是郭父正在气头,哪能就此忍住,举起扁担,再度想劈,郭大娘匆匆的拦到他与青青当中,大叫:“哼,你想劈死女儿,那就将我一块劈死吧!”
郭父不禁心软,如果打骂女儿几下没有什么,连她娘都打了可是家门不幸。只好扁担一收,气呼呼的道:“他不肯出嫁,那就把她锁在家里,半步不能出门。”
突然听到蓬的一响,一块大石自家中天井飞入,落在水井旁边,一个白衣汉子长身而入,手上还有抓石痕迹。
白衣男子约三十余岁年纪,刀条脸,斗鸡眼,身材适中显得有点精瘦。
一进来就大咧咧的道:“这里是郭大娘家吧?”
郭父与郭大娘早为巨石的威势吓倒,不屑说是强盗登门。
郭大娘战战兢兢的道:“公……公子,俺……俺就是郭大娘,请问你来何事?”
男子呵呵笑道:“没有什么事,只是听说郭小姐今日订亲之喜,特地过了打探一下。”
“我家小女今日订亲不错,高衙内刚刚就派人来过。”郭大娘急忙抬出高蘅名头。
“这个本公子当然知道,如果不是他的婚事,本公子也就不会光顾。”
“公子是高衙内朋友?”郭大娘道。
“本公子不是他的朋友,是他的钱友,他这次一定送了丰厚聘礼,你们赶快将聘礼都拿出来,否则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郭大娘总算知道真相,就是打劫。叫道:“公子千不看万不看,就看在高公子是衙内的身份饶了咱们吧。”
男子道:“这次已经很给面子他了呀,如果是别家的,本公子还不屑于打劫。赶快将聘礼交出来,再慢半点杀了你们。”
按照郭父的脾气,此时必然抡起扁担伺机反抗,但天井这块石重百斤,由男子从外面掷进来,这种力量见所未见,他在他面前犹如一只蚂蚁。
当下噤声不敢说话。
郭大娘把这份聘礼看得就像性命一样,怎能轻易交出?颤声说道:“这位公子爷,大娘这次真没收到很多聘礼,你就饶了咱们吧。”
男子盯了下青青,脸上露出奇异神色,突然说道:“你要本公子饶了你们也可以,但是得让这位姑娘跟我走。”
郭大娘大吃一惊,这样可是人财两失,叫道:“她就是我的女儿郭青青,已经说好下嫁高衙内,你这样做,高衙内也不会放过你。”
男子道:“她与高衙内又没成亲,就算成了,本公子也能抢他的女人。”踏步就往青青欺近。
郭父可不能眼睁睁的看他欺负女儿,手中扁担一竖拦在青青面前,叫道:“不要过来,否则吃我一扁担。”
话音刚落,手中的扁担就像被狂风卷起,双手竟然拿捏不住,呼啸的飞出天井外面。
男子的手抓到青青衣领,青青脸色煞白,好像呆住了不知道闪避。
这个男子想先抓住郭青青然后逼她家人交出聘礼人财两得,正以为打了个如意算盘,想今日交了个大运,却突然感到抓向青青的手腕如被钢筋缚住,不能前进半分,也难以抽离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