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秩道：“师父的这个迟原风是不是那个五六十岁的人？”

老者诧道：“你在哪里听到个这样的迟原风？”

秦秩道：“秩随家父拜访年年春风楼的向叔叔时，见过一个叫迟原风这样的人在那里出现？”

老者道：“他是向海骄的好朋友，但他有五十多岁就夸张了吧？”

秦秩道：“确实如此，如果年纪不像，那他就是个假的。”

老者道：“找向海骄的迟原风怎会有假？除非你对旁饶年纪看不准确。”

想你都能将我看年轻二十岁，将他看多个数十岁也不出奇。

秦秩又想了一下他的容貌，道：“我应该没看错呀。”

老者猛然一省道：“我知道了，他这是改装了容貌。”

秦秩顿时没来由的感到甚是喜悦，他长的什么容貌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居然遇上了这样一位大英雄。

当下不太在意的问道：“那师父他是什么年纪？”

老者叹道：“英雄出少年呀，如果我估的没错，他才是刚刚二十出头。”

这下又出乎秦秩意外，想他顶多只是年轻十来岁，哪知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出头。

想如此年轻即有这个抱负，确实是值得敬重。

陡然想起迟原风在与她攀谈时向明霞总似流露出嫉妒之色，难道是因为他的年纪？不会吧？本姐与他沾上这个？

慢慢又联想到向明霞对她淡淡之色，想这不太可能为这个事。但也毕竟让她产生了联想。

老者看她悠悠出神，道：“妮子，怎么了？”

秦秩道：“没什么，秩只是突然想到，朝廷内乱的打打杀杀，秩即便将来练好武功，也不想掺和进去，反而感到师父这样做更好，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够了。”

老者怪眼一翻：“我已经跟你多少次了，上梁不正下梁歪，做大事者要望向上面，望向远方，不能做事象我这样打闹。”

秦秩笑道：“如果师父这样做也是打闹，那秩也太想这样的打闹了。”

老者又是怪眼一翻：“你真的就这样不作为？”

秦秩又笑道：“秩是想有一点点这样的不作为。”

“一点点是什么意思？”

“就像习武时是做大事，乘凉与晒太阳时是一点点吧。”

老者的一句“这是什么意思”就差点问出口，但想到刚刚问了一句，再这样就太没味道，叫道：“你想毁谤师父？”秦秩大吃一惊：“绝对没有，秩没有毁谤师父的意思。”

她是了话才思考，担心这个解释会慢下半刻。

但一时慌乱之下，脑子却像被塞了一团绵絮，又如一片空白。

老者道：“这些来你一直在习武，我……我一直在晒太阳乘凉风，你的意思是，师父一直在打闹？”

他一时我我的感到不自然，就自称一下师父。

秦秩道：“师父冤枉，秩的意思是，管他外面打打杀杀，师父就坐在树荫山坡上，行到无穷处，坐看云起时一样悠哉悠哉。”

当然她知道首句叫做行到什么水尽处，而她从来不肯这样念，想前路到了尽头还得了？

总是无穷才充满意象。

老者此刻其实心中是大笑，他刚才那样秦秩，是质问，不如内心实是赞赏，过世外的生活，也是他的梦想。而又或者做大事者，低姿态才是真正的胸襟气度。

而秦秩正流露了这样的气质。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到迟原风时她就会这么，好像想的与迟原风不是一样的境界。

秦秩真正想的是，他由迟原风的行径想到了朝廷，想朝廷如茨卑鄙无耻，令人生恶，与令人生恶的做对手，怎么也不是人生的理想！

老者笑眯眯的道：“你在秦家庄时就经常行到无穷处，坐看云起时？”

他对无穷处甚为赞赏。

秦秩见师父的脸色转向柔和，放下心来，道：“秩经常坐在山坡上发呆，算不算这样？”

“那得看你坐的是什么山坡？”

“秩坐的那个山坡上前面有条河，只是河面上来往的人甚多，又是打鱼的，又是训练的，忙得不亦乐乎。”

“他们在训练什么？”

老者首次听到有这个事。

“训练游水呗！河上两端隔数十丈有两座独木桥，他们就在那举行一些游泳比赛，旁边站着一些人做判决，看谁两个来回的速度更快。”

老者想不到这个山坡的环境这样复杂，道：“这情况甚是少见，不好评判，如果真是比赛为了争个胜负也不为过，但如果捎金带银的就不宜提倡！”

秦秩叹了口气：“师父得甚对，这些人闲里无事，什么都以游泳来赌一下，哪家输了要帮对方做几日长工什么的，又哪家输了就将打的鱼奉上，等等不一而足，有时又会为了输赢争得面红耳赤。”

老者摇了摇头：“你这不叫坐看云起时，而叫找气，看着都生气，还哪有心思看上的悠云？”

秦秩道：“师父得甚对，在山坡上观看悠云本来是很美的，它时而象一只猴子，时而象一只公鸡，时而象一个人影，变换万千。只是每次看得入迷都被这些争吵打断。”

“那你觉得怎样才不被打断呢？”老者笑眯眯的。

“就是找一个象这里一样的山坡。”

“可是这样的山坡不是处处都有，你可能处身于城里，难以见到一个山坡，你也可能住在人多的地方，那些山坡每时每刻都有人在登山散步，所以只要有一颗向往山坡的心，一颗渴望生活宁静的心就行矣，更多的时候我们是应该努力去营造这样的环境，在我们退出江湖的时候，再去感受一回田地的厚重，感受这些世外一样的、坐看云起时的时间。”

秦秩微笑盈盈的道：“师父得甚对，等咱们把白茅骑兵赶出去，就有机会营造这样的环境了。”

她心里也一直没忘记这件大事，只是她表达的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去做一些事而已。

老者又笑眯眯的：“你想怎样赶跑白茅骑兵？”

秦秩道：“这正如师父刚才所，不能只赖一个饶力量，秩想在日后联络更多的人，积蓄了力量之后才能行事。”

老者终于很满意似的点点头：“这样就对了，你第一步可以服你的父亲，让他放弃了一家一念之想，然后联络向海骄、张之南等人，联结成巨大的力量，才有可能营造坐看云起时的美妙山河！”

秦秩心潮起伏，突然想到，她的想法怎么又与迟原风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