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原风走在去孟家堡的路上,心想生平是第一次做无谓的事,想南蔻前辈想离间孟家堡与青葶楼实乃一厢情愿,青葶楼是官,孟家堡是贼,官贼相通,又如何离间得成?
但碍于前辈面子,就决定走这一趟。
年年春风楼位于丹霞岭之南,秦家庄位于东面,孟家堡则位于东北,此去并不远,落日斜晖之下,孟家堡已经在望。
这个孟家堡称之为堡也有它现实的意义,因为它不像秦家庄是地面建筑,而是建在大山之下,由山腰与山脚挖洞,将大山内部挖得纵横交错,就像一个地宫一般。
正是因为它像个地宫,里面充满了甚多的机关暗器,等闲人都不敢轻易涉足。
迟原风虽然武功高强,也没有逞强进去之念,准备按那个乞丐前辈的吩咐,在堡前对守卫出丹陵谱在青葶楼出现即离去。
只见地堡之外筑着高大的栏栅,栏栅下面好像是一条暗河,中部开着一个宽约三丈的门口。
眼前情景让他意外,大门两边各站着十余名白衫红腰带头巾的女子,手中各执一把管弦,竟在弹着一首甚是悦耳的曲子。而门前人潮涌动,骑马骑驴坐轿步行的人络绎不绝,亦都解马停鞍往门内走去。
迟原风想这里好生热闹,一时有观望一会的感觉。
心想在如许多人潮中大声喊叫甚不像话,就坐在一个山丘上静等众人进去,等安静下来再向一个弹曲的女子传个话即可。
看了一会,却暗暗感到奇怪,人潮中竟出现很多熟悉的身影,武当派的掌门虚云道长带着六七个弟子,峨眉派掌门妙行师太也带着四名弟子,此外还有众多三山五岳的知名人士,都纷纷走进门去。
想这些都是江湖的正派人士,来这个臭名昭着的孟家堡干什么?
当下想里面必有怪事,不可错过进去探听一下,就拍拍衣衫站起来走向门口。
众女子个个面容姣好脸露微笑,即便在弹曲当中也不忘将微笑绽满脸庞,显得甚为亲和。
武当峨眉乃出家之地,虚云道长与妙行师太等进去时自是目不斜视,但一些不知名的公子哥儿就不得了,虽然只是假意一样向众女子瞄上一眼,实是眼光扫处,已把女子看了个遍。
这些还是比较含蓄的,明目张胆的则走一步转一下头,这步看看这边女子,下步看看那边女子,每个女子都要最少被瞪上一眼。
迟原风不但衣着普通,穿着一套洗得发白的黑衣服,而且外貌显得甚是普通,就像一位普通的乡下大叔一样,丝毫也不惹眼。
走过众女子之间的桥,也果然像一阵轻轻的微风拂过,好像在旁人眼中没露出一丝痕迹。
里面又是一幅甚是恢宏的景象,只见在西部搭着个半圆形的巨大棚子,遮盖着一片圆形的木板筑就的高约半丈的地面,约七八十个与门前一样打扮的女子分圆形坐在木板地上,面前各置一张古色古香的七弦琴,大半在高棚遮掩之下,一部分则坐在露之外。
迟原风看到这个棚子的设计就有点啧啧称赞,半圆的棚子固然可以遮风挡雨,亦有露光之意,如果与木板地面一样设计为圆形,则虽有风雨不透之妙,里面却也是暗黑一片。
至此方知他们这一拨人是来得比较迟的,棚两边布置的十余排坐位几乎已满坐。
这两排坐位的布置又甚有讲究,按照正常布置,自是安排在棚子的正对面,观者直面棚上的琴手,但这样一来就未免显得庸俗,将场面堵得水泄不通不,将人家各位姑娘盯着看,颇有不雅之嫌。
如此是观众两边面对面坐着,不但中间留出条通道,而且既然是听琴,那自是听为主,不须盯着台上,用心品听即可。
当然也不是不能往上观望,只是需要扭头而已。
迟原风落坐不久,一顶翠绿的轿子突然从坐位前的通道上被四个身穿绿衣的女子抬着缓缓走过走向台上。
心中又是一奇,这顶轿子是由堡中出现,轿中的应该是堡中主人,面对宾客应该大大方方出现才是,坐着轿子出现就有点诡秘之福而且抬轿的多为男子,女子抬轿亦是少见。
轿子在台前停下,一个绿衣妇女掀帘出来,迟原风心中又是一奇,妇女竟然脸蒙黑巾,像是不想人知道她的容貌。
但是跟着更奇的事情出现,妇女下轿后与四位绿衣女子站在台前,只是抬头向两边观望一下,两个好像之前隐藏的巨幅在棚子两边突然出现,左边的慢慢舒展开来,众人都是张头观望,只见一字一字慢慢往下舒展,第一个出现的是个各字,跟着慢慢的出现七个字:各位好友来相会。
迟原风想这个联子挺接地气。
紧跟着到右边的巨幅施展,第一是一个丹字,跟着又施展出七个字:丹陵琴谱共和音。
迟原风心中又叫了声妙,这个共和音好像一下子拉近了情感的距离。
只是丹陵琴谱四字让他感到心中一凛,想到乞丐老伯叫他来此传话难道别有深意?
而跟着上面又现出一个横幅:丹陵聚会。
这次迟原风看出了端倪,是两个分立两边汉子各执一条长长的竹竿将横幅慢慢施展开来。
妇女刚想话,武当派的掌门虚云突然怒气冲冲的在迟原风里面数丈处的位子上站起,叫道:“咱们不是来听琴共和音的,请阁下对咱们的三位师弟怎么交待?”
刹那间又有十数人立起来,七嘴八舌的都是要妇女交待一些事情。
妇女轻声道:“请各月朋友坐下,紧记咱们当时的约定。”
她的轻声细语,但甚有和人之气,那些怒气冲冲的人坐回位子上。
妇女又道:“这次除了是请各位来听琴,还想请各位听一个故事,一个决定咱们是否可以共和音的故事。”
峨眉掌门妙行又陡然站起来怒气冲冲的道:“哼,原来你们孟家堡又想耍咱们,咱们是要你们交待你们犯下的恶行,不是来听你们讲故事,如果你们只是讲故事,请恕咱们没有听下去的耐心。”
又有数人气冲冲的站起,甚至有个叫道:“你这个臭婆娘什么故事?咱们都别听她的,把这里翻撩了。”
一个二十余岁的白衣男子突然站起来道:“众位这样对孟夫人就不对了,孟夫人亲自将自家儿子送上武当山,可为各位留足了后路,而你们不能让她多一句话,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众人又是气呼呼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