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一个大脚丫子把王禄踢到了通行证面前。

王禄这次感受到了那种熟悉且难以抗拒的吸引力，放开抵抗，王禄消失在房间之中。小背包从空中掉下来，黑豹一把接住放在茶几上。

此时四周尽是无边漫长的黑暗。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嘛？

黑暗中忽然出现一道光，面前一闪，眼睛一阵刺痛。

像极了半夜点开日间模式的你。

王禄脸绷紧成一团，再次睁开眼睛，眼前一间古朴典雅的小木屋展现在视线之中。

门墙皆竹篱，绿树衬花茵。小桥跨流水，木屋人声轻。

白色的石子铺在院落之中，中间是木板铺就的一条小道，几十步的距离直通门前袅袅升腾起烟雾的香鼎。

这古香古色的场景完全不似王禄想象中的单人街机模式，闹哪样？

推拉的木门大开着，大厅正中一张案，前后两个蒲团，正对着王禄的似乎正是司夜！

王禄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心中恍然升起一种迥异的熟悉感。就好像这时这地这人这景象都在很遥远的梦中早就上演了一遍。

“你来啦。”年逾半百的男人开口了，语气淡然，恍若无人。

好似穿越了时空。

倘若他不开口的话，会让人觉得蒲团上坐着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像极了真人的塑像。

“你在等我？”王禄意识到了什么。

“是，也不是。”

上了岁数的人总爱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搞得人不明所以。

“说吧。”不过这种招式王禄也学会了几分。

老者闻言失笑。

良久长叹一声，“你呀！”

想问问题的人自然不能比回答问题的人更加从容，王禄也压根不想去和这么个明显很淡定的人比耐心。

“你就是司夜？”

“没错。”

“我不关心那些超警关心的事，我只关心你做过的那一件事情。”王禄徐徐道：“二十年前，你为什么要把我从王家带走？”

司夜不动声色只是听着。

“又是谁把我妈弄成了那个样子？”

司夜似乎没有丝毫的负担，淡然的样子不禁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做过那样的事情。

但照片上的人，档案下的事都清清楚楚。

司夜意味深长地看着王禄，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等到。

眼看王禄要忍耐不住，司夜开口道：“你的身世真的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吗？”

“你又怎么知道我想的是哪个样子？”

“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但你要清楚你想问的到底是不是那个问题。”

王禄皱眉不明白司夜话中的意思。

“很多年前有一个人让我做一件事，他和我说，如果有一天王禄来找我，并且不知道他面前的人是谁的话那就把这个名叫王禄的小子给杀了。”

王禄心中一惊，身体潜入的自己并没有足够的实力来应付这样的局面。

心中防备起了司夜随时都有可能的偷袭。知情人的人或许没有太强的战斗力，但只要是组织里面有数的人都起码掌握着独一门的遁术。

虽然没听说司夜有多强多厉害，但这个年龄摆在这里，不说身体机能、反应速度什么的。单比异能当量自己肯定是不够看的。

看着王禄十分警惕的样子，司夜眼中露出了一丝难掩的失望。

“我叫韩清阳，姐姐是韩清露，应该算是你的舅舅。”

平地惊雷响，王禄再次愣住。

“你们还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了？能不能一次说清楚。”王禄无奈道。

司夜同样很无奈的样子。

“没了，韩家也就我们两兄妹了，其他人不提也罢。我知道你难免会抱怨这么些年我这个哥哥竟然从没出现照顾一下自己的妹妹。对于这个，我必须说声抱歉。

尽管我也找过人给你们帮助，但我确实一直没有出现，这是事实。”

王禄其实早就不关心这些了，说实在的，别人对不对你好永远都是别人的事情。从来没有什么规定什么法律是要求你的亲戚必须对你好的，不然就会从天上掉下一道雷劈死他。

没有这种事情。

所有的好，都不过是大家作为同类，偶尔或长期的情感流露。

可能有无缘无故的恶，但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

所以王禄不怪他的亲人们，很久之前王禄就已经怪过了。

怪过了就不会再想怪了。

司夜继续说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母亲做的事代价太大，让所有人都无力承受，更引发了原本就存在的矛盾。”

“她做了什么？”王禄屏息凝神静静地听。

王禄感觉到真相正在朝着自己一层层地揭开。

“她毁掉了让所有人成神的机会。”

成神？

王禄无法想象。

一切在司夜有些干皱的嘴中，缓缓地讲了出来。

遥远的过去。

那是一个异能者历史上的黄金时代，它的结束距今天已然二十有四。

那时的异能者保留着如同普通人一般的思考模式，如同普通人一般的生活习惯，如同普通人的行为方式。他们用精诚的合作铸就了异能者历史上最灿烂的篇章。

他们不声张自己是人群中异类的事实，也从不轻易地伤害别人。绝大部分异能者自发地集中在一个组织中。

组织的名字叫做精英联盟。

那个时候大家有着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探索第四维度。异能者数量极其稀少，也没有太多性格恶劣的人，是以可以凝聚绝大多数。

知情的人们多把第四维度看作人类的进化之门，更有甚者认为第四维度是智慧文明发展的必经阶段，是人类走向更高维度的踏板。

事实也确实如此，大多数身怀异能的人都在第四维度中获得了质一般的提升，大家在这种氛围之下逐渐地变化。

强大，超脱，也不再像普通的人类。

由上而下产生的意识冲突逐渐显著，普通人与异能者能否和谐共存的问题摆在了舞台中央。罗布里茨算是其中一个相当显眼的代表。

罗布向来只顾事业不顾家，各种原因下妻子韩氏与罗布中途分开，孩子韩清阳、韩清露留在父亲身边。

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韩氏是个普通人。

异能者与普通人结合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实际上那个时候还不少但那个时候两者之间的问题便已经暴露出来了。

异能者会不会被社会所接受，会不会被广大普通人排斥，会不会造成惶恐，引发战乱。

谁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