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肖念很快意识到，自己并找不到入阵的口子。

在山坳里四处转了一圈便踏着崖壁登上了天令峰。

天令峰巍巍，主峰耸峭，若斧劈成，肖念环顾四周，未见人影，于是凭借记忆来到何须问的住处，这地方被她拆掉的半面墙也不见修补，看上去甚是凋敝。

难道骆天明并没有放何须问和叶若心回来？

正当她打算踏入何须问的小殿一探究竟之时，听到里头传来低声人语，凝神谛听——

“骆师兄，你就笃定那忆灵师会来这救她徒弟？若是她没来，而是真替你把少主给洗晕过去了，该怎么办？”

“那她就真的是傻的可爱了。”男声轻蔑一笑道，“毕竟她耗不起时间，我耗得起。”

“你就不怕魔主追究起来少主的去向？”女声担心地问道。

“那四方珠在小忆灵师手上，你觉得魔主会去找谁？”男声反问道。

肖念拿出怀里的四方珠，迟疑片刻，不知如何对付。

她拿着这四方珠去过逍遥宫、秋水宫，而是否意味着这几日，她在何处，去了哪里，魔主都了如指掌。

那他为什么要把这四方珠给自己？

肖念不想多去猜想，她努力回忆着司沛青初见之时的场景，说服着自己他不可能从那时就知道吴牵的身份。

“师父这么好的耳力，看来都听到了吧。”

这声音自背后而来，温柔至极。

肖念回头，就看到了明非那张含笑的脸庞，一如他们同来昆仑派之时，目色若春风轻漾，面庞干净秀丽。

她刚想冲上去拉着她徒弟把屋里两个算计他的人暴揍一顿，但是转念上下打量，见他衣衫也是纤尘微染，不似受了苦难。

伸出的手顿在了半空中，满腹狐疑。

“徒弟，我是这是在幻境之中吗？”肖念怔怔问道。

转眼，明非的身躯便如烟雾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通身白衣的司沛青，面上是朗笑，明媚而快活，他敲了肖念的脑袋道：“小丫头是有多想自己的徒弟才把我认错的？”

这些都不是真的，肖念告诫着自己。

其实她已然入阵了，只是这阵中到底有几分是真的又有几分是假的，她说不清楚。

如何才能出去？

“小丫头，我要去收拾那两个叛徒了，肯去围观吗？”司沛青接着问她。

肖念警惕地望着他，并不言语。

司沛青见状微笑道：“小丫头，你不信任我，你是不是在怀疑我为什么要把四方珠给你？”

肖念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司沛青拉起她的手道：“那是因为，我怕如果我不留下些什么，将会再也找不到你的踪迹啊。”

“难道这也是我的幻觉？”肖念有些惘然，她可以看到他眼神中款款的温情，可以读懂那就是世人口中的爱意。

于是他的一身白影也化为一阵清风。

随之落下的是她的一滴眼泪，她的第一滴眼泪。

划过面庞，微微有凉意，肖念呆呆地举袖去擦，在她不算太短的生命里，她不记得自己哭过。

她努力摇了摇头，她怎么会哭？于是瞬间，袖子上的泪痕便蒸发不见了。

又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