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殿的卧房,自打荣王和侧王妃回府便哭啼声不断。
曼淑急得额头冒汗,问婆子是不是没把孩子喂饱。
下人帮荣王取下披风,他便凑到摇篮前来,“小贝勒为何哭啼不止?”
一旁着急的嬷嬷满脸愁容,“回禀王爷,您和侧王妃回来之前小贝勒爷一直玩儿地挺好的,不知为何……”
“你的意思是本王和侧王妃害小贝勒哭的了?!”荣王斥道,面无表情,冰冷霸道,那嬷嬷被吓地直接跪到地上自行掌嘴请罪。
“行了,眼下把小贝勒哄好才是,你起来吧。”曼淑叫停了掌嘴的嬷嬷,唤她快去看看小贝勒是怎么回事。
“三郎,不怪嬷嬷这么说,小贝勒确实爱无缘无故地闹脾气,一哭便停不下来,夜里也是,闹好几回觉。”曼淑虽然贤良的语气却是说着抱怨的话。
荣王叹了一口气,疼惜地拍拍曼淑的手背,刚想说些什么,曼淑便看着摇篮的方向轻笑一声:
“曼淑知道三郎你要说什么,放心吧,曼淑不会因为小贝勒不是我亲生的而失去耐心,而且前两日我去拜访姐姐说起小贝勒闹夜,姐姐还说小贝勒是随了王爷,这样一来,曼淑每日夜里再被吵醒,也感觉是被小时候的三郎吵醒,心里自然也不会觉得乏了!”
“你去看了傅梦婷?”荣王听到曼淑说道王妃,好不容易温和一点的面容再次僵了回来。
“是啊王爷,夫人……主子还送给正王妃好多珍贵的水果。”
笑笑在一旁应了一句,私下里笑笑都称曼淑“夫人”,虽然王爷与自家主子恩爱甜蜜、如胶似漆,但毕竟主子还要扮演一位贤妻良母,当着王爷的面必须低调。
“呵,本王小时候闹不闹觉本王自己都不知道。”荣王冷笑一声,想到沁心殿那位正室曾趁他喝醉酒……
荣王身为一个男人,又是威震四方的三王爷,每逢想起那件事都在心中作呕,反感不已。
他瞟了一眼嬷嬷怀中还在大哭的婴儿,虽说孩子是无辜的,但还是不想多瞧两眼。
荣王肃然起身,“曼淑,明日我还有早朝,今日不便留在掌心殿,照顾小贝勒辛苦,本王就不久留了。”
说罢,荣王便要离开。
“三郎!”曼淑叫住荣王,自从这该死的小贝勒被抱到掌心殿她就在也没和荣王同床睡过,曼淑心里自然怨恨。
“还有何事?”
丫鬟已为荣王披好披风,英姿飒爽,虽神情凝重,却不妨碍他英俊的面容散发魅力。
曼淑爱上了这个男人。
有多少的某一刻,曼淑心里开始乱了阵脚,想过违背养父的意思只忠于荣王爷,做一个平凡的妇人,相夫教子,清淡一生。
“三郎,曼淑想了好久也不知给小贝勒取什么名字,小贝勒是三郎的嫡子,还是你给取名好了。”
曼淑原本想要留下荣王,可心中忽然晃过曼丞相的脸,便自律地告诉自己莫要越陷越深,于是改口说道。
一听“嫡子”荣王的眉头抽动了一下,几分不耐烦浮现出来,“随意。”
荣王扔下两字便推门而去。
荣王前脚刚刚迈出掌心殿的卧房,屋里的哭啼声便戛然而止,房内人自是欢喜地松了口气,迈出房间的荣王却是眉头一蹙,既无奈又蹊跷。
“禀侧王妃,今日沁心殿……”
曼淑一手摇着摇篮,一手揉搓着太阳穴,她还在想到底要不要为了荣王违抗养父。
“今日本王妃有些乏了,不想听沁心殿的破事儿,下去吧!”
曼淑自己的事都理不清,正是心烦意乱,哪里顾得上正王妃,便将沁心殿的眼线遣了去。
她只是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个多么有趣的故事……
那边的荣王和侧王妃各有烦恼,这边被禁足的荣王妃却不能再逍遥。
“来来来,走一个!”利晚林举着酒杯非得碰杯,蓝儿和顺子便从了。
起初蓝儿说什么都不肯坐下同小姐共同进食的,可主子命顺子坐下吃酒的时候顺子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直接就座,一点客气意思都没有,主子还将他夸了一通,蓝儿一时醋意大发,便也气哄哄地坐了下来。
喝了一杯热酒,利晚林的脸上便浮出红晕,她道了声爽,便从脚边搬上一坛纹银。
“总共挣了三坛,正好咱仨一人一坛,来,顺子,这是你的,回家给老娘和妹妹买点好的吃!”
“主子,这怎么行!”顺子拒绝。
“啧,”晚林咋了下舌,表示对顺子的不满,“叫你拿着你就拿着,这是本王妃的命令。”
一听“命令”两字,顺子便再也无法拒绝,何况主子抱着个坛子也累,于是接了过来。
随后她便又提起另一坛,赠与蓝儿,蓝儿说她人都是小姐的,这么多钱也没地方花,就先在小姐这里存着,如此,利晚林才留下了两坛纹银。
“对了顺子,”利晚林朝嘴里扔了两个花生仁儿,“还剩下多少果汁啊!”
“回主子,照今天这么卖,明儿后儿两天就能卖光。除了那红色的果汁,剩下的都只剩一半了。”
“红的……西瓜汁?”利晚林想了想,确实是没几人选那红色的西瓜口味,“那西瓜甘甜可口,为何大家都不选?”
“小姐,红色的瓜汁虽然甘甜爽口,可是卖相不好,毕竟大家都未曾见过红色的果子,蓝儿若不是亲自榨制瓜汁,恐怕第一眼瞧见也会以为是清血而感到忌惮吧。”
原来如此,利晚林如同醍醐灌顶,“原来这问题出在了颜色上……唉,这些人里怎么就不能站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呢!”
晚林感慨。
“螃蟹?主子可说的是那两只大钳子横着走的硬壳河蟹?”顺子接话。
“嗯,是呀。”
“我听主子说有人吃它,那河蟹长得横行霸道,一身硬壳,竟还有人吃?”
“我去,不是吧,我写的书里竟然连螃蟹能……”利晚林想吐槽,不过一想说了顺子蓝儿也不懂,于是喝了杯热酒一并将话吞了下去。
看来只要是她原来没有写过的东西,大概这里都没有吧。利晚林心想。
“对了顺子,”话题又回到今日卖的雪纱上,“明日你起床以后就去清点一下剩下的各种果汁的量,然后由多到少,按五十文、一百文、一百五十文……每五十文地涨价标价。唉,物以稀为贵,本王妃也不想做奸商。”
“明白了,主子。”顺子爽快答应,王妃一高兴,便又同两位碰了一杯。
不过一会儿,利晚林便醉了酒,趴倒在饭桌上呼呼大睡,好在蓝儿还有顺子能帮她搭把手,将王妃抬到了床上。
顺子退下,蓝儿为主子解衣时才忽然发现主子的玄衣上蹭了墨水和果汁。
这可是小姐最喜爱的衣服,蓝儿叹了口气,自从小姐生完孩子便像个十多岁的孩子一样爱玩。
蓝儿取了玄衣,想着现在拿去洗干净挂起来,明早或许还能晾干。
退出殿外,门口还在侯着的顺子吓了蓝儿一跳。
顺子食指放在嘴上叫蓝儿小点声别再吵醒主子。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休息?小姐这里有我就行了。”
“蓝儿,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我在沁心殿也待了快有一个年头了,原来王妃主子整日郁郁寡欢,留在院里做事的下人都狗仗人势,要么偷懒,要么偷扣补贴,而王妃主子生完小贝勒以后好像性情大变,每日不但乐观爱笑,还威严了许多,下人们如今哪个还敢再跟主子顶嘴。”
“哼,甭说你奇怪了,我跟了小姐十多年,也从未见过小姐有这几天活得洒脱快乐。”蓝儿摇头感慨,她叹了口气,又欣慰地笑了:“不过只要小姐开心,不做从前的王妃也好!”
“是啊,主子开心咱就开心……”顺子憨憨地笑了,“诶?这是小姐的衣服吗?沉不沉,我帮你拿着吧!”
……
次日,难得的阳光明媚,云开雾散。荣王一早用膳,整理好朝服便赶去上早朝,不巧在宫城门外遇到了一向不对付的曾王。
曾王拉车的马儿比荣王的马驹高上半头,远处瞧见亲自骑马的荣王,再对比对方,就知道那是曾王的马车。
毕竟朝中除了皇帝,再比荣王高上一头的,也只有曾王爷了。
曾王是皇帝的二儿子,也是唯一的嫡子,按理曾王是日后继承皇帝大业的最佳人选。
只是皇帝素来宠爱荣王、宁王的生母湘贵妃,也就爱屋及乌地疼爱荣王、宁王。
老五宁王又向来不问朝政,手底下有几家茶楼、酒楼的产业,便安于现状,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没有抱负。曾王自然不把宁王看在眼里。
但荣王不同,他不禁长得凤表龙姿,平日办事也井井有条,十分沉稳,自幼习武,就连念书时的私塾先生也总只夸他一人聪慧。
皇帝因此更加器重荣王,后来还赐婚将傅将军嫡女嫁给荣王,因此,曾王便将荣王视为眼中钉,处处与他作对。
所以说,利晚林的小说里,荣王妃不过就是曾王厌恶荣王的一个理由罢了。
话说回曾王荣王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