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不好意思我给忘了小姐,我我我,我马上就去……”
蓝儿听罢一拍脑袋,慌里慌张地开门去了。
“王妃主子,都怪老奴,讲着讲着竟也忘了时间。”嬷嬷说着,不紧不慢地安置好怀中的小贝勒。
“不怪姑姑,是我和蓝儿太缠着你了。”顺子也起身,“主子,您写的故事太有趣了,以后能不能等我做完事闲下来的时候跟蓝儿一块儿听?”
“自然。”利晚林骄傲地笑了笑,她巴不得有人喜欢她写的小说呢。
又过了片刻,蓝儿顶了一身雪进了房间,嘴上不住地碎着:“贱蹄子,要造反了……”
“怎么了?”利晚林问道。
蓝儿这才转愤为屈,压下了脾气,将手里的端盘放到石桌上,噘着嘴,低下头,喃喃道:“小姐对不起,都怪蓝儿贪玩,厨房这会儿停了炊,不肯给你再生灶台,蓝儿只好取了些剩的来,小姐恐怕只能将就,在炉火上热热吃了。”
“这……”嬷嬷欲为王妃谋不平,“王府的小厨房向来都是主子想吃什么就随时给做什么,何来停炊一说?”
“还不是他们……”
“罢了。”利晚林拦住了想要争辩的蓝儿,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姑姑,蓝儿,顺子,你们三人热热吃吧,本小姐有些眼涨,先去院里看会儿雪。”
“小姐,蓝儿陪你。”蓝儿乖巧,听罢便去给小姐取来披衣。
利晚林选了那件玄色狐绒穿上,好像它已经先入为主地成了利晚林雪天的御用衣裳。
“你不必跟着,我在构思新的故事,你跟着的话,我没有灵感。”待蓝儿为利晚林整理好衣裳和头发,她才说道。
如此,蓝儿便乖乖听了话,留在了卧殿。
殊不知,利晚林是为了出来躲个清闲,自从那日百日宴后她就再没出过荣王府,今日正好得空,去宁王的酒楼吃上一顿,再喝点烫酒,岂不快哉!
想着,利晚林便大步流星,直奔府门离去。
风雪迎面,利晚林低着头走过行人希疏的街道,纵然有些冷,但她却很享受脚踏在雪地里吱吱作响的感觉。
她爱冬天,却不喜欢冷。人们总会在一件事物上纠结爱与不爱,就像她也许喜欢荣王这样高冷霸道的角色,可她却讨厌伴其左右时被冷落。
她爱酒醉迷人眼,却厌晕头又转向;她喜欢惊险刺激的剧情却更安于平凡,就像她痴迷穿越时空的故事情节,却在亲身经历时怀念以前的日子……
一路上,利晚林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什么,只是觉得路很长,但时间很短。
她推开酒楼的门,门口的小二迎了上来:“客官您几位?”
利晚林抬头,脸颊已经被冻出红晕,店小二只是看了一眼,便机灵地认出了她。
“荣王妃?!”
利晚林掸了掸雪,不回应便是回应,她问道:“王爷可在店里?”
“王妃说的可是荣王爷?”店小二疑惑,娄着腰卑微地问道。
“我问的是聂宁。”利晚林回答着看了看酒楼里的情况,都这个时间了,吃饭喝酒的人还不少。
“回王妃,您来得不巧,王爷不在酒楼,刚刚出去。”
“出去了?去了哪?何时回来?”利晚林三连问,其实也不是好奇,只是没有宁王,也不知道他的手下们能不能好好招待。
“回王妃,王爷每逢雪日都会赶去宫里,至于何时归来还真是没个准信,有时天凉雪大,或者夜色路滑,王爷留在宫里住一晚也说不准。”店小二照实回答。
利晚林这才想起,初见聂宁时,宫里的公公说每逢下雪,宁王爷都会去一趟皇宫,为湘贵妃娘娘堆一个雪人。
想到那个丑八怪雪人,利晚林轻笑了一下。
“罢了,”利晚林扫了一眼大堂,位子都满满当当,于是又问了一句:“可还有位子?本小姐饿了。”
“王妃是贵客,请您移步楼上包间。”这店小二是个聪明人,记得王爷上次嘱托过他们,要好生招待荣王妃,这样的殊遇,可是荣王爷常带的宠妃都没有的。
原本以为宁王不在,随便找个位置吃点就回去的,可小二把她带进包间,利晚林又改了主意,所幸点了两壶好酒,要了几个下酒小菜。
等饭菜和酒都上齐了,她便把专门服务的店小二给遣了去,也不乖乖坐在椅子上,而是靠在包间的窗台上,将窗户抬到一半高,一面吹着小风赏雪景,一面围着火炉喝小酒。
这里的景色是那样迷人,雪白掩盖了黑瓦,原本一排一排整齐的房屋,在白色的掩盖下变成一望无垠的平地,你不仔细瞧都分不出哪家对哪户。
几家院里的娃娃滚着比自己还要大一圈的雪球,还有一个男娃娃一面提着红碎花的棉裤子一面跑,还对身后的大一点的女娃吐舌头。
利晚林瞧着他们玩得开心便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笑,哪个娃娃摔倒了,她就也跟着慌张一下。
如此,方才来的路上那些想回到现代好好宅着的感情便一吹而散,这里也蛮有趣的,能让她看到很多有意思的事情,而且像今天这样自由自在,随便吃喝还能赖账,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
荣王府,掌心殿,卧房门开,发呆的曼淑立刻起身迎了过来:“三郎?”
笑笑羞愧地沉了沉头,又有些心疼:“夫人,奴婢敲过门了。”
见不是荣王,曼淑又失望地坐回去,不愿正眼看一眼笑笑。
“王爷可回府了?”曼淑问道。
“王爷回来了,只是……”笑笑顿了顿,“只是刚一回府就直接去了偏殿。”
她为曼淑端上一碗热腾腾红浊的汤药,“夫人,把药喝了吧。”
“王爷都不肯见我,还喝这汤药做甚!”曼淑瞟了一眼桌上的汤药,心中的怒火便冲了上来,一甩袖子便将碗挥到地上,咔哧一声清脆,笑笑便慌张地跪到了地上。
“夫人!夫人息怒!王爷那样爱着夫人,这几日一定是忙于粮铺生意才忽略了您,还望您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好等王爷回心转意时更能好好服侍王爷!”笑笑跪地,她也难得见曼淑生这样大的气。
曼淑大喘着气,右手扶桌边,左手扶着胸口,只觉得眼前发晕,胃里有些恶心,她难受地喘了几口气,笑笑见罢又赶忙起身来扶她。
“夫人可是又不舒服了?”她帮曼淑捋着后背和胸口,问了一句,没等曼淑回答又道:“您都这样难受几天了,明儿天气好些,奴婢就叫人请郎中来府上给夫人看看。”
被笑笑这样捋一捋,曼淑觉得好多了,她抬了抬手,示意笑笑不用捋了,那种干呕的难受劲又完全消失了。
她的脸色变得蜡白,原本就瘦弱的她更显憔悴了。
“要不奴婢去跟王爷说一声吧……”笑笑有些心疼。
“不必了。”曼淑拒绝,“王爷忙了一天已经很累了,我这个样子一定很丑,还是不要被他见到才好。”
她又摆出一副贤惠懂事的样子,看了眼地上被打碎的药勺,再缓缓看向笑笑:“笑笑,对不起,方才我太失礼了,你不会怪本王妃吧?”
由方才的大怒,到现在的温柔,这么突然的转变笑笑却好像早就接受了一般,她忙摇头说不会,还道这就再去为夫人再熬一碗补药。
“王爷今日可去沁心殿见过正妃?”曼淑问了一句,笑笑说没有,还酸了一句王爷怎么可能不来见您却去见正妃呢。
然而曼淑却是眼神暗了下来,她想他若是去见正妃才好,又问了一句那有没有派人给沁心殿送去什么东西,尤其是书信。
这两日不曾听闻王爷给傅梦婷送去休书,莫不是王爷把这件事情忘了?还是王爷根本就不想休了正妃?
“没有。”笑笑嘟着嘴摇头,这才明白原来主子说的是休书。
自那日晚宴后,笑笑就被嘱咐将王爷欲休妻罢免王妃的事情闲话家常时传到院里的下人们的耳朵里。
曼淑还派她盯着王爷的一举一动,而她看到的就是王爷和他的随从阿奇每日进出王府只走一条府门偏殿之间的路,再没和沁心殿联络,当然了,也没来过掌心殿。
曼淑的眸子暗下来,点了点头,有些失落:“知道了,收拾一下这里,下去吧。”
笑笑走后,曼淑的眼神又从柔弱无力变得尖锐起来,拳头也是越发攥得紧了。
她恨啊,恨为何荣王对傅梦婷软了心,恨自己空有一身功夫却不能杀了那个讨厌的女人,也恨自己好像对这个男人动了心……
沁心殿的庭院,蓝儿和顺子满院地寻满院地找主子,既着急又不敢大声喊出来,怕把声势弄大,引来荣王。
“蓝儿,咱还是多找几个下人出去寻一下,看样子主子是出府了。”
顺子提议道,蓝儿虽然着急,还还是摇头:“你不知道王爷的性子难道还不了解小姐什么脾气?小姐一定是无聊跑出去偷闲,要是此事惊动了王爷,被抓包是小,万一王爷再想起和离的事,那咱岂不是害了小姐!难道你真的希望主子被休回娘家,没名没分,落人笑柄吗?”
顺子心想也是,可还是着急,额前已经滚了汗珠子。没办法,只能他二人去街上寻主子,趁天没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