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转过头,他低冷着眸子,望着凳子上坐着的王妃,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她像一个谜语,有些猜不透,却又让他好奇。
荣王向前迈了一步,离王妃一丈之遥,微微伏下身子,纤长的中指像拨弄万物一般撩起了王妃的下颚。
那双伤过她的手再次触碰到自己的肌肤,利晚林掩盖不住表情的惶恐。
“你是本王的王妃,只要本王想,随时可以要你。”
荣王的语气没有任何温度,利晚林猜不出他是何心情,现在的聂荣似乎与自己塑造的形象有了变化,当然,也可能只是因为自己没有了上帝视角,所以才不识庐山真面目了吧!
“那敢问王爷,”利晚林还是鼓起勇气,她质问道:“既然有这样的道理,那当初为什么你动那么大的怒,要不是我有了你的孩子,恐怕早就被你折磨死了吧!”
荣王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曾经那件事是他一个伤,每每被提及,他都觉得那是在他的自尊心上撕裂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口子,然后撒盐,总之很不是滋味。
荣王不爽,手从王妃的下颚甩开。可他不是来与她吵架的,更不想因此更加恶化他们的关系。
“本王不是来跟你争辩是非的,你若觉得亏,本王可允你一件事。”
荣王又道,眼神避开了,不屑看她,也或许是不想看。
“真的?”利晚林感到喜出望外,她从凳上弹起来,忽然觉得自己表现得太不矜持,又咳了咳,严肃了一番,“此话当真?”
“只要你不提太过分的。”荣王瞥了一眼王妃,看着她那副狡猾奸诈的表情,总觉得她会给自己一些意外。
“那我要凝秀姑姑以后都待在沁心殿,帮我照顾随意!”利晚林毫不犹豫,直接选了凝秀姑姑。
“……”荣王有些疑惑,他还以为她会提多么无理或者奇怪的要求,原就是要一个嬷嬷。
“就这样?”
“嗯!”利晚林确定地点了点头,她此刻又什么都不缺,也别无所求了。
“重新说一个。”荣王瞥了一眼王妃,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怎么?这你都不同意?也没有太过分好吧?!”利晚林听罢不满,直接表示抗议。
“这些日子本王没来沁心殿要人,本意就是要秀姑留在这里。”荣王说着瞄了一眼王妃,又提了提嗓子,有些傲气地说:“本王也不想欺负你,你可再许一个有价值的事。”
原来是这样,利晚林松了一口气,不过要说再许一个愿望,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干脆跟王爷说她暂时还没有想法,能不能先欠着。
“随意。”荣王冷道,眼神却飘向了摇篮中熟睡的婴儿。
“啊?”利晚林没缓过神,不知荣王是在喊孩子的名字,还是说这件事让她随意。
只是再问的时候,荣王就不理她了,直直奔了随意去,站在摇篮前俯视喜欢了片刻,又转过身,“日后既为人母,就少出去鬼混。”
“我……”
“一为人妻,二为人母,就要遵守女节、妇德,本来本王也不想管你这些,但毕竟你出去撒疯还是丢本王的人,所以,像昨日酒楼醉酒那种有失仪态的事情,今日起就不要发生了,否则休怪本王再将你禁足。”
切,禁足禁足禁足,除了罚我你还会什么……
“你嘟囔什么了,说出来本王也听听!”
利晚林错愕,才发现心里想的嘴上也不小心瓢了出来。
“没什么,我说知道了。没什么事的话好走不送!”
“……”
“……”
阿奇愣了,荣王也晃了一下神,等反应过来,便也没说什么,一身清风来,两袖暖风去。
这家伙,竟然没挨打,利晚林贱贱地想着,而且还能许一个愿望,他荣王家大业大,岂不是活活的阿拉丁神灯嘛哈哈……哎不对,我答应让他许我一个愿,不就等于原谅他对我施行的家暴了?
我去,聂荣啊聂荣,你真不愧做生意的,算得一笔好账,我都把自己卖了竟然还给你数钱……
离了沁心殿的王爷要往偏殿去,中间经过掌心殿,院与院间的门口,笑笑正等着王爷。
她早知王爷一回府就奔了沁心殿来,心中很是替主子不服,于是守株待兔,只等王爷出来。
“王爷!奴婢给王爷请安。”走近的时候,笑笑迎过来,行礼。
“不去伺候你主子,在这里做甚?”荣王问道,因为是曼淑的贴身丫鬟,所以他还是有些耐心的。
“王爷,您都好几日不来掌心殿了,主子每日思念成疾,也病了好几天了。”笑笑连忙说道。
“病了?”听到曼淑得病,荣王还是不能保持冷静,“什么病?怎么回事?”他问道。
“小贝勒百岁宴次日,主子就时常无力乏闷,奴才劝主子看大夫,可她一直托着,今日实在挺不住了才肯求医问药。”笑笑说话的功夫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两颗,如此演技,也算得了曼淑的真传。
荣王本就担心曼淑,再见这丫鬟掉眼泪,心里可是快被烦透了,他不耐烦地瞥了一眼笑笑,便直直奔了掌心殿去。
这男人啊,一辈子娶一个媳妇就好,不然真得麻烦死,阿奇跟在后面都觉得怪替主子操心。
“三郎?三郎!真的是你,你终于来了!”
掌心殿,荣王推门而进,曼淑正依在桌前托腮发呆,听声回身一瞧便兴奋地迎了过来,兴奋地扑到他的怀里,环抱着男人。
非礼勿视!
“王爷,卑职就先退下了。”阿奇卑身行了一礼,识相地下去了,还带了门,把笑笑也关在了房间外。
“本王听下人说你病了?哪里不适?”荣王俯视怀中的妃子,女子娇柔伊人,实在惹人怜爱。
“三郎还知道关心妾身~”
曼淑听出王爷关切之迫,转而从荣王怀中脱出,嘟着嘴,委屈时不忘作出一副憔悴无力的样子。
“可叫大夫瞧过了?”荣王又追问。
曼淑揉了揉太阳穴,说瞧过了,大夫说她是着了风吹加之心里憔悴,身病心病双双缠身,属急疾。
曼淑叙述时又是颇感无力地坐下来,手臂轻柔地搭在桌上,托着太阳穴的位置,轻轻揉着。
怀孕这件事虽也是曼淑当初本意,可事情真的突然发生的时候,她真得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办,纠结之后她还是选择瞒着荣王。
“本王知道你是在怨本王,放心,本王日后不会再冷落你。”荣王也是一时心疼,这个时候的他是对曼淑一点脾气都没了。
“三郎总是这样承诺地甚得人心,可这几日冷落妾身的时候又可曾记得当初也许下过同样的,不会让妾身寒心的誓言?”
曼淑恃宠而骄,趁王爷此刻觉得于她有愧,也叫荣王多多地反省才是。
“本王自然记得。”荣王也一同坐了下来,伸手牵过曼淑的一只手,窝在两掌心之间,真诚地面向她:“本王对你多么宠爱相信你也是知道的,但淑儿,宠爱不是宠溺,当日之事,却是你有过错,本王一时有火,才对你态度欠佳。”
“三郎说妾身有错?三郎可是真的信了姐姐的话——怀疑是我陷害姐姐?!”曼淑错愕地看着荣王,质问的语气中带着冤枉。
“本王没有那么想,只是,你房中……”快说到那迷人心窍的欢宜香时,荣王自觉有些羞耻,故而转口道:“本王是怪你怎么能让她独自来我们的房间呢?她曾经对本王做过的事,你不是不知,况那日本王又是醉意正浓。”
“是。”曼淑低下头,羞愧地弯了眉眼,唇微微地颤着,“曼淑确实是错了,那日姐姐执意要亲自来沁心殿取沙球,妾身又贪看凌儿,想着王爷睡得沉了,才轻易相信姐姐,让她来取……”
曼淑的眼泪说来就来,她轻擦着泪,眼神偷偷地时不时看看王爷,又好委屈地解释道:“不想笑笑那死丫头竟背着我在房中偷偷燃了那种香,迎门看见那副场景时,还错怪三郎,想来真真是曼淑错了!”
曼淑话里有话,不管是不是故意,荣王不傻,自然是能听出来的,不过所幸没被她牵动情绪再怪罪正妃。
“本王知道你有委屈,也确实怪本王对你狠心,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本王今日起好好补偿你如何?想要什么、做什么都可以,你只说与本王。”
曼淑的眼睛犹如两汪流不尽泪的泉眼,前手擦了泪,后面又跟着流了出来。
“曼淑怕一辈子也不会责怪三郎了,因为无论心里多么委屈,三郎只安慰一句,曼淑的心便软成棉花了~”
曼淑说着,便不哭了,调整了一下心情,又带私许的笑意:“曼淑不求别的,只希望三郎今日能留在这里,陪曼淑用午膳。”
曼淑的乖巧听话更得荣王的心了,他宠爱的目光注视着她的眼睛,含情脉脉又那样疼爱:“傻瓜,本王不仅今日留下用午膳,明日也会,以后都会,不止午膳还有早膳晚膳,本王只要不上朝不应酬,都留在你身边,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