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彼特便带着我和蓝心驱车前往几十公里外茂密丛林中的猎场。
美国的狩猎场分国家和私有两种。
国家级狩猎场可以由导猎带着在狩猎场内进行捕猎。
私有,顾名思义是私人开设经营的,猎场主提供打猎所需要的专业的设备和设施,为每位打猎爱好者提供信息和服务。
当然,主要是以赚钱为目的。
他们设立专门食物投放站,在投放站的周围设有秘密照相机和动感检测器,一经发现动物,信息能够立即传给猎场主,技术相当先进。
所以,他对猎物的种类,数量有很好的掌握和控制,对环境的私密性和安全性都能够得到充分的保障。
我们今天来的这个狩猎场以其猎物种类繁多而闻名。
白尾鹿,浣熊,松鼠,野火鸡和兔子都可以在这里猎到。
我挑了一支雷明顿M700猎枪。
我们先来到小河旁,这里是最有可能发现动物的地方。
导猎根据动物留在地上脚印的形状,大小和新旧,分辨出是什么动物什么时候在此出现过。
然后,我们继续寻猎,深入林中。
我们小心翼翼地向前寻猎着,突然,树丛中传来一阵骚动声,我急忙停住脚步,屏住呼吸,注意寻找。
从不远处跑过一只野猪。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彼特已经扣动扳机,只见野猪哀嚎一声,栽倒在地。
看着彼特走向一动不动的那只野猪,不知为什么,我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悲凉。
人有时比动物更加残忍。
我转过身对蓝心说:“一会你跟着彼特。”
“你呢?”
“我去狩猎屋。”
“我知道了。”
蓝心看看我,点了点头。
我转身离开,向刚才路过的那个狩猎的小房子走去。
我想给蓝心创造个单独与彼特说话的机会,现在似乎正好。
我登上几级楼梯,钻进只有一平方米左右的狩猎屋。
呆呆的望着窗外的树枝。
几分钟后,透过门窗,我看见野鸡,浣熊,鹿,野免交替出现在我眼前。
我将手中的猎枪举起,瞄准,又放下。
终究还是一枪未发。
夕阳西下,彼特开车带着我和蓝心,拉着满满的一车战利品,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庄园。
夜幕降临,彼特心血来潮,院子里布置了很多灯,将在外面用晚餐。
我看着彼特在那忙前忙后,准备餐桌和食物,转身拉过蓝心。
“怎么样,客栈的事说了吗?”
蓝心叹了口气说:“说了,不过说跟没说一样。”
“早知道这样,打猎的时候,假装枪走火好了!”我对着彼特的后背,用手比了一个枪的手势。
“彼特说,这件事他自己说了不算,决定权在他祖父那,他也只是听从他祖父的派遣罢了。”
蓝心看着我,摇着头无奈的说道。
“那只有一个办法了。”我走向旁边的摇椅,坐上去摇晃着说。
“什么办法?”蓝心见我说有办法,眼睛突然冒出光来,急切的问道。
“我撬开枪械室的门,干掉那个老头!”
蓝心听我说完,摇了一下摇椅。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啊!”
我看她真的有些着急了,安慰她道,“尽人事,听天命。明天咱俩跟彼特大大方方的告个别,以后见面还是朋友。”
“也只能这样了!”蓝心叹口气幽幽说道。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再说话。
我从摇椅上站起来,走到餐桌旁边。
看着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精致的食物,我对仍然忙个不停的彼特说:“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美食家。”
“我喜欢烹饪,你们今天给了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彼特伸手打了一个响声。
“机会也不是常有啊,表现不错。”我笑着对他说。
正在说笑间,我听见庄园的大门处有响声,回头望去,只见一辆黑色的轿车缓慢的驶入庄园。
彼特早已大步向前,毕恭毕敬打开车门,从车内走下来一位满头银发七十多岁的中国老人。
只见老人低声与彼特说着什么,我猜想,这个人应该就是彼特的祖父,那位称为白子昂的老人了。
我与蓝心并排站立着,不知该去打招呼还是就这样呆呆的站着。
彼特扶着老人的胳膊径直走向我与蓝心。
“爷爷,这就是我跟您提起过的蓝心和羽央。”
彼特的祖父身材瘦削,但是不怒自威的气场,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蓝心,羽央,这是我祖父,白子昂,他们都尊称他老人家白爷。”
彼特面向我和蓝心介绍道。
我和蓝心异口同声地说道:“白爷。”
不知为什么,第一眼见到白爷,我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白爷身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身上穿一件中式的黑色长衫,一头长长的银发系于脑后。
四方脸,狭小的眼睛中却透出一股寒光,令人不敢直视。
右眉中有一黄豆大小般的红痣,甚是抢眼。一把花白的络腮胡子配上那身黑色长袍,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我望着他眉中那颗红痣,蹙眉沉思。
见我与蓝心站着局促不安,白爷轻声说道:“我听管家说彼特来了两个中国朋友,我便想过来见见。”
说完示意我们坐下。
“上次彼特从中国回来,向我提起过二位,哎!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了!”说完轻轻叹了口气。
我的思绪还沉浸在回忆和思考中,没听清他刚才说什么。
这时,有仆人又端上来几道菜。
白爷看着我们还没有吃饭,就示意我们边吃边聊。
在猎场折腾了一天,我也确实有些饿了,也没客气,大口吃起餐盘中的食物。
我见白爷只是这样坐着看着我们吃,有些不好意思,遂问道:“您不一起吃些吗?”
白爷见我说话,转脸对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彼特则对我说:“我爷爷身体不好,只吃素食。”
听后我抬眼看了一下白爷,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似乎看见我的笑中带着某种含义,白爷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问道:“你在笑什么?”
我放下手中的刀叉,抬头对视着他的眼睛缓慢说道:“我怕说出来您会生气。”
“不妨。”白爷的眉毛微微一动。
“恕我直言,您中气不足,面色黄暗,似乎患病已久,恐命不久矣。”
话音刚落,白爷手捋着胡须,看着我,哈哈大笑起来。
蓝心从桌子下面踢了我一脚,警告我别乱说话。
我没有理会蓝心焦急的神色,将餐盘中的一块肉用餐叉叉起,送入嘴中。
“愿闻其详。”白爷眼睛盯着我,突然正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