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茶楼,雅间。
楼下说书先生正在说岳飞传,正讲到十二道金牌召岳飞这一段,可谓是声调激昂,搅人心弦,徐明辉闭着眼睛,合着拍子,怡然自得。
“姚圣,我没想到你还敢再出现在我面前。”
在雅间的角落处,站立的迥然是姚圣,他打探到徐明辉来此听戏,便前来求见,已经站在这里半个小时。
“我最讨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你很有胆量啊!”
饶是姚圣心中有凭仗,但听着徐明辉这笑言笑语还是顿时出了一层冷汗。实在是徐明辉恶名在外,徐家四人,号称三狼一狈。
但徐明辉与其说是狈,不如说是狗,一条仗人势,会恶吠,常咬人的疯狗!
姚圣不由连忙开口,“三公子,我虽然被赶出码头,但我还有其他办法可以继续破坏苏家码头生意。”
“哦?”
“苏家码头油水丰盛,想要吃下这座码头的人有很多,只要有人前去插旗挑战,码头见血,苏家生意还怎么做的下去?”
徐明辉忽地笑了,“好一招借刀杀人,这把刀你挑了谁?”
“这把刀并不好找,如果是真觊觎苏氏码头利益之人,一旦打下只怕会比先前更难对付。我们需要一把不在乎码头利益,只为了针对苏氏码头的刀。”
“有人这么傻吗?”
“通远码头当家人,于魁。”
徐明辉稍稍一想,便想通了这其中关窍。这通远码头和其他码头又不同,这于魁既是苦力头领又是码头公司经理。显然,他一个底层江湖人绝不可能占据一座码头,要不然早就被各路牛鬼蛇神吃的渣都不剩。
这座码头的实际拥有者是李增福,于魁只是李增福推出的门面而已。而前些日子,林权在巡捕房开枪伤了李增福的耳朵!
果然,姚圣阴森森道,“现在苏氏码头实际做事人是林权,便是他在巡捕房伤了于魁恩主李探长。林权有苏家保,李探长不便发作。但于魁作为手下人,怎么能看着自家大佬受辱?”
“好一个借刀杀人!你知不知道李增福是我二叔,我尚且对他毕恭毕敬,你却敢算计他!”
徐明辉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姚圣,眼中的寒光似乎要把姚圣撕裂!
“三公子,我一切都是为您着想才出此下策,请您明鉴!”
姚圣面上一副慌乱状,这位是好人?除非天下乌鸦都是白的!
徐明辉忽地笑了,他就是这么喜怒无常,“姚圣啊姚圣,亏你也号称孙大圣,简直是丢大圣爷爷的脸,照我看,你像这秦桧。”
“三公子,这怎么讲?”
“你和秦桧一样的不择手段,只不过他贪财,你贪权。”
“小人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刚才评书里唱了,岳爷都说,人生在世,图个出身,方才是男子汉。”徐明辉摇头笑道,“你为达目地不择手段,姚圣,我有点喜欢你了。待此件事了,你去巡捕房补个一等探员,男人,总要有个官当才算事。”
姚圣顿时俯下身影,跪的心安理得......
通远码头,办公室。
于魁人如其名,长的很魁梧,他能打能杀,但这并不是他能坐在这个位置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因为他对李增福很忠诚。
于魁虽然穿着西服,却仍旧一身草莽气,“姚圣,你一个丧家之犬跑我这里做什么,莫非是想投奔我?”于魁语气很冲,他很瞧不起姚圣,苏氏码头的事情已经传遍,几百个人愣是被一个人打怕了,真是可笑至极!
“于大哥,不妨猜一猜我来做什么?”
“我最烦的说话拐弯抹角,江湖人靠刀枪吃饭,讲究的就是干净利索,你看你婆婆妈妈的样子,怪不得被人打的老窝都没了。”
俗话说揭人不揭短,但这于魁句句扎心,若不是姚圣还用得上这于魁,早就摆了脸色。不过此刻,也没有了好心情,直接开门见山道,“苏氏码头如今是一名叫林权之人做主,半月前,正是他在巡捕房打飞了李探长一只耳朵,听说李探长对他恨之入骨,但碍于苏家的面子,却不能出手。”
“你什么意思?”
“我们这些贱苦力想出人头地太难,好不容易被上面人看重,就要好好为贵人排忧解难,不然泥腿子太多,说不得哪天就被别人顶了。”
姚圣说话阴测测地,听得于魁直皱眉头,不过他也不傻,“姓姚的,你说的这么好听,不就是想要我帮你打回去?我可没那么蠢,李先生尚且还要避苏家锋芒,我若在苏家面前瞎蹦哒,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捏死了。”
“于大哥,做事要分得清轻重!得罪苏氏和讨得李先生欢心,哪个重要不需要我提醒吧?再说难听点,我已经恶了苏氏,我还能回去吗?您又真敢把苏氏码头打下来吗?”
于魁听到这里,便知姚圣显然是有备而来,便直接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姚圣嘿嘿一笑,“我的意思是江湖事江湖解,码头规矩,新在码头扎旗者,须得撑过三个月才能立下字号扎下旗。于大哥若是出手,也符合江湖规矩。但又不真打,只是每日上门挑战,这样既对苏家得罪的不太很,又能替李先生出口气。”
于魁面露迟疑,“每日上门挑战,就能替李先生出气?”
“当然!生意人最在乎的就是生意,于大哥每日派人上门骚扰,搅和了苏氏生意,无异于心口剜肉,自然是替李先生大大的出了口气。”
于魁听到这里,不由有些意动。
他很明白姚圣说的天花乱坠,实际上就是因为被赶出码头,却无力报复,只能上门来说服自己帮忙。但有一点姚圣没有说错,他能有今时今日地位,靠的就是李增福,能讨李增福欢心,他自然什么事都愿意做。
姚圣瞧着于魁神色,便知大事可成。这世上之人无人不贪,有人贪钱,有人贪权,有人贪名,有人贪色。他自然是贪的,这于魁也是贪的,只要于魁贪李增福之欢心,就没有不上钩的道理!
“于大哥,你觉得如何?”
于魁点点头,心中闪过一抹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