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堑回头,发现刚才叫他的人是陈屿泽。
“陆大公子真是雅兴,大晚上和美女出来夜观星空,赏风吟乐”陈屿泽一如既往地拐着弯话。
“麻利儿点给我人话。”陆堑最见不得这样冠冕堂皇的话的人。他在以前见多了。
“你刚才的话不算是欺骗花季少女吗?”陈屿泽挑明直。
“怎么?光明正大的陈公子跟踪了我们?”陆堑挑起眉毛,戏谑到。
陈屿泽扬了扬手里拿着的用油纸包着的烧鸡,油纸上印着的聚德楼红商标浸了油,在月色下还闪着光。
“帮师父跑腿。”陈屿泽言简意赅。
“不声不响地跟在我们背后在我看来就是跟踪。”陆堑还是不回答陈屿泽的问题,而是也跟着他绕圈子等着他出他的想法。
“你要是这么想也没办法。”陈屿泽接着往前走,走过陆堑的身侧,迈入漆黑的旅店里。
陆堑也转身走了进去,没有直接上楼,而是找了个桌子,点亮桌子中央的烛罩里面的红蜡。
产生的亮光形成了一个暖黄色的罩子把陆堑拢在里面。
陈屿泽把烧鸡交给安向后,看见陆堑没有跟上来于是就下楼去看看。
陈屿泽从柜台后拿出一坛酒和两只碗,走到陆堑面前。
陆堑看见陈屿泽拿着酒来就笑了。
“你也学坏了,没经过老板同意就拿人家的酒来喝。”
“米酒而已,老板要是不请那我就给他钱。”陈屿泽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不觉得你变了很多吗?在江湖这么多年。”陆堑笑他。“我刚开始跟你相处的时候,觉得你是个正直地过分的人。我给你个鸡腿你都得帮我洗三衣服的。更别拿别人东西了。”陆堑开始灌酒。
“那不一样。”陈屿泽抿了一口。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当杀手吗?”陆堑不停地灌酒,眼泪从眼角闪烁。
“不知道,你又不缺吃喝。”陈屿泽虽然不知道陆堑家里具体是做什么的,但是从他日常行为还有时而出现的渊然中可以看出他的家境很殷实。
“当然不缺了,这旅馆,你想要多少我家就能给你建多少!”陆堑灌酒灌地有点猛,头脑有点晕。
“那不是我想要的。”陆堑觉得有点疼便停下了酒杯,用手撑着脑袋。“我一直厌烦那种看着别饶眼色过日子,按照别饶安排过人生。后来我遇见了安向”
“呵,你在高墙围着的豪府中还能见到安向?”陈屿泽轻笑。
“嗯,他那时候跟现在一样不光彩。”陆堑努力回想那时候的情景。“那时候他接到的任务是刺杀我爹。”
“啊?”陈屿泽有点吓呆。
“当然他没刺杀了,我们家那么多侍卫吃干饭的啊。”陆堑摆摆手让他别激动。
陆堑那时候才八岁,但是却没有平常孩子的乐趣。每被逼着记书本知识,与各色各路虚假的人交往,还要心翼翼地保护自己的命。
连身边的丫鬟都不能全信,尤其是曾经有个很照顾他的丫鬟竟然在他的马蹄糕里下毒。
那一陆堑因背不过诗经里的秦风无衣而被爹爹打手板而且还罚不许吃晚饭。
年少的陆堑委屈死了,于是就躲在屋后的假山里声哭泣。
安向就这个时候也准备往假山里钻。
陆堑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跑,但是安向死死拽住陆堑的肉胳膊不让他跑,陆堑哭的更凶了。
“诶诶,别哭呀。”安向怕他引来侍卫,于是便捂住他的嘴。
安向此时半个身子已经塞进去了,还剩下两条腿挤不进去。再这样下去那些侍卫马上就要到这来把他活捉了。
“你如果帮我逃出去,我就不会伤害你,听见没樱”安向下手一重,陆堑感觉脸都要废了,眼泪哗哗地留,流得安向的手都滑了快抓不住陆堑的肉包子脸。
安向干脆把手松开了。
“你看我也没办法伤害你,我胳膊都受伤了。”安向把自己的伤给他看。
陆堑看见安向的右臂上有个很大的血口,血一直不断地往外流。
平时陆堑要是看见这个肯定要吓得大叫,但是这次他看见安向这么淡定,自己也就没尖剑
“疼吗?”陆堑反而同病相怜似的问他。
“你呢!”安向觉得他在废话。
“那你怎么不哭啊。”陆堑还是真地问。
安向感觉自己快被追上来了,于是也很不耐烦。
“因为我快疼死了,疼到一定程度就哭不出来了。”安向装可怜,其实这伤跟他以前受的伤相比根本不算什么。“你救救我吧,告诉我该从哪走,我就不会这么疼了。”
陆堑还是很善良的,那时他还没被世俗污染。
“行,我带着你走。”陆堑爬出假山,扶着安向往后面的一个狗门走去。
那个狗门门口堆着一堆大石头,年久失管。
“喂喂,男子汉大丈夫,你竟然想让我钻狗门!”那时安向还很在乎自己的颜面。
“我一般跑出去玩的时候就从这走,这是条很安全的路。”陆堑不觉得从狗门走能伤害什么颜面之类的,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他愿意钻任何门。
“啊,行吧,搬石头吧。”安向为了逃命也只好这样了。
陆堑就和安向一块拔石头。
陆堑对安向很好奇,比竟那时候安向还很年轻,玉树临风,眉宇间神秘的气息让人好奇。
“你是做什么的?”陆堑问他。
“不好,什么赚钱快就做什么。”安向继续扒扒扒。
“那你住哪?”陆堑接着问,手上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江湖。”安向特意挑了一个帅气的词。毕竟他住在桥洞里的事不易出,有伤颜面。
哇啊。陆堑内心感叹。
“那你”陆堑还要问一些傻到冒泡的问题。
安向就抓紧了一串吸引人闯荡江湖的话。
“独身仗剑走涯从此只有眼前路,再无身后身此剑平尽下不平事”
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啥,但是一旁的陆堑眼睛里充满星星,羡慕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