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队的训练逐渐减少,大家偶尔凑在一起更多地也是在聊天,中场休息的时候,一直在场边观看的女生们跑来送水,大多都是送给言朗,现在的他在实验中学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言朗接过来分给队友们,自己则喝着随身带的水,女生们纵然失望,却也无可奈何,喝他自己的也好,起码没喝别人的。
“言朗,听说你和路夕颜关系不错呀?”收拾东西的时候,队员们不怀好意的问到,“还行,只是一起学习。”言朗有条不紊的装着东西,最近一段时间,他的确和路夕颜走的比以前近了一些,但两人之间真的仅限于学习方面的事情。
言朗的解释并没有说服力,起码大家看见的是二人常常在一起,一时间,传言愈演愈烈,以至于这天晚上,郑天宇来找路夕颜,明显带有些情绪地问到:“你和言朗怎么回事儿啊?”路夕颜被问的一愣,表情依旧淡淡的,“什么事也没有。”
“大家都在说你们两个—”“你不相信就算了。”路夕颜没听他说完,转身回了班级。郑天宇在原地气的恨不得抽自己个嘴巴,明明是关心她,怎么脱口而出的全是质问?
晚上—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学校里的传言言朗也听说了,他以为路夕颜那么怕麻烦的人,估计未必愿意再和自己接触吧,可当他看见路夕颜推开辅导室的门时,心里竟然升起一阵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的雀跃。
“清者自清。”路夕颜简单的说到,她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只是一个流言,她承受的了,更何况??????她看了看已经开始做题的言朗,这样优秀的男孩子,是不会喜欢她的,所以不过就是流言,没什么大不了。
“不是,应该连PE,你看我都跟你说了,你不相信—”言朗把路夕颜做的辅助线擦掉,连接了自己说的那条辅助线,“你看,这样比你那个简单吧!”路夕颜仔细看了看,确实比自己的方法更简便。
言朗用自己的笔敲了下路夕颜的头,“怎么那么犟呢?”路夕颜错愕的看向言朗,用手捂着被打到的地方,言朗见她神情不对,以为自己手劲儿用大了,连忙也伸手去揉她的脑袋,不住的道歉:“抱歉抱歉,疼了吗?”
路夕颜呆呆的任由言朗揉着自己的头,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立刻躲开言朗,说道:“没事,不是很疼,我就是吓了一跳。”言朗有点儿后悔自己刚才的行为,刚要说什么,辅导室的门开了—
“不好意思呀,没打扰到你们吧?”王梓涵走进来,敏锐的察觉到这里的气氛怪怪的。“没有,”路夕颜面色平静,“你要用教室是吗,正好我用完了,先走了。”
路夕颜收拾好自己的书本,一眼都没看言朗,离开了辅导室。她一走,言朗立马收拾东西也要走,王梓涵开口叫住他:“言朗,我有几道题不太明白,你可以给我讲讲吗?”
其实今天王梓涵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来找言朗的,之前她一直认为自己就可以弄明白这些,但后来发现路夕颜和言朗的成绩那么高,肯定和他们两个总在一起研究有关系,所以顾不得那些面子,她也来到了辅导室。
可刚才她一进来,就明显的感受到这两个人怪怪的,甚至在她来了以后,路夕颜马上就走了。路夕颜走没关系,还有言朗,可现在言朗也要走,这是什么意思?
“我讲的恐怕没有老师详细,为了不耽误你的时间,我建议你还是去问问老师。”言朗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向王梓涵解释道:“对不起,帮不到你了。”
回到班级的王梓涵,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周围人看向她的目光都是在嘲笑她,是她死皮赖脸的去找那两个人,人家根本不愿意搭理她。
言朗一直沉默着看向路夕颜的背影,很想说点儿什么。再三思考后,他决定还是先别说话,以免惹得路夕颜厌烦。可是坐在那里,他怎么也看不进去漫画了,明明之前看的挺开心的啊!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言朗还从来没有为一个女孩子这么手足无措过。路夕颜倒是渐渐冷静下来,却为自己刚才过激的反应觉得不好意思,一时间,他们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僵在那里,谁也没有先开口和对方说话。
因为是高三的第一次月考,学校比较重视,家长会定在了周三下午。一上午,大家都愁眉苦脸的,言朗察觉到路夕颜的脸色不好,以为她是担心被家长批评,顺势安慰她到:“没关系,你的成绩这么好,不会挨骂的。”
路夕颜看了他一眼,她的眼睛中带了一抹言朗看不懂的神色,自嘲道:“没有人来给我开家长会,所以我并不担心会挨骂。”应该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路夕颜说了声“抱歉”,拿起书包走了。
“班长怎么了?”齐远正好从门外走进来,言朗摸了摸鼻子,说道:“不知道,但我感觉好像是我说错话了。”听完言朗把刚才的对话重复了一遍后,齐远叹了一口气,道:“难怪看她刚刚眼圈红红的。”
言朗疑惑地问到:“她哭了?到底是什么情况啊?”齐远吞吞吐吐的,言朗也不愿为难他,“不方便说?“不是—”齐远还是有些犹豫,“我和你说了你别去问路夕颜啊!”言朗点点头,“嗯。”
“我是听我一个朋友说的,他初中和路夕颜一个学校,那时候的路夕颜,怎么说呢,和现在判若两人。性格十分开朗,活泼又爱笑,可她初四那一年,父亲因公殉职,母亲不知所踪,她们家只剩她一个人??????”
齐远的描述,给予了言朗强烈的冲击,他没想到路夕颜竟然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她那时也不过15岁,是如何度过那段日子的?难怪,难改她现在不爱笑了,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又没有亲人陪在身边,她是怎么捱过来的?
言朗忽然觉得,心口微微的疼,怪不得,每次谈及父母一词时,路夕颜总是下意识的闪躲。“你去哪儿啊言朗—”齐远看着像风一样跑出去的言朗,在他身后喊到,“去道歉!”言朗头也不回的说到。
十八岁的少年,第一次对除了家人以外的人感到担心,他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他只知道,他不想路夕颜难过,不想让她一个人去承受悲伤。
几乎找遍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都没见着人影儿,言朗有些灰心,往回走的途中路过音乐教室,他见到有人正在里面弹钢琴,原本他也无心关注,却在不经意的一瞥中,看见路夕颜坐在钢琴前,他慢慢推开门,缓步走进去,生怕打扰到路夕颜??????
走近后言朗才看见路夕颜在无声地流着眼泪,他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拿出纸,路夕颜见是他,慌忙擦干眼泪,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早已打好的草稿此时全都在大脑中清空,参加演讲比赛时都没有这一刻紧张,言朗支支吾吾半天,把纸拿出来,替路夕颜擦掉眼角的泪水,对她说道:“对不起。”
路夕颜急忙接过纸,“我自己来。”言朗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松了手,“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不关你的事。”路夕颜整理好情绪,声音瓮瓮地,“我只是???想我爸爸了??????”
这首曲子是爸爸教给她的,也是她唯一会弹的一首曲子,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个不停。
“你相信人死了会上天堂吗?”路夕颜问到,言朗和她并肩坐在椅子上,凝视着她的双眼,认真的回答道:“虽然我不相信鬼神之说,不过??????”他的语气温柔的无以复加,“**和灵魂会消失,但爱不会,你父亲的爱,会永远陪着你。”
路夕颜瞬间泪如雨下,就像是给自己的任性找一个宣泄口,言朗将她揽入怀中,路夕颜抓着他的衣服,哭出了声音??????自从爸爸离开后,她很久没再流过眼泪,哪怕自己生活的很辛苦,她也没有哭过。
怀中的女孩子柔软的不可思议,言朗却一动不敢动,耐心的陪着路夕颜???直到路夕颜哭够了,看见言朗衣服上斑驳的泪痕,不好意思地抬起头说道:“弄脏了你的衣服,我拿回家给你洗洗吧。”
言朗丝毫不介意,不以为然地说道:“没事儿,我自己洗就行。”路夕颜看了眼手表,“家长会已经开始了,你???不回去吗?”看到又退回处于戒备状态的路夕颜,言朗纵然无奈目前却也无计可施,“那你呢?”“我回家。”路夕颜站起身,“我送你吧。”话一说完,他就料到会被拒绝,果不其然,路夕颜说道:“不用了,谢谢。”走到门口的时候,路夕颜依稀听见他说道:“什么时候能和我不那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