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丽听着从言朗房间里传出的,几乎是震耳欲聋的打鼓声,有些担心,想要敲门,却又怕惹恼言朗。
虽说言朗平时对她很尊敬,态度也好,但文丽并未觉得自己和他有多亲近。而且前些日子,这个孩子忽然就对自己冷漠起来,也不知道是哪儿不顺他的意。在这个家中,她最不敢惹得,就是言朗。
今天晚上言正清在公司开会,言朗很晚才回来,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叮叮咚咚的敲了半天的鼓了。好在是在别墅,不涉及到扰民。
文丽想起言正清之前说的话,难道言朗现在真的是处在青春期,所以情绪才这般让人捉摸不透?
不知过了多久,鼓声终于停了,文丽也松了口气,忽然,她的手机响了—
“木涵,怎么了?”文丽有些意外,是蒋木涵,他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急躁,“小姨,姨夫的儿子,在哪个高中啊?”
虽然觉得奇怪,文丽还是告诉他道:“实验中学啊,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没事,”似乎是刹车的声音,蒋木涵稳了稳心神,“我有个朋友的妹妹也在实验中学,想到他们两个可能认识。”
“你朋友—”“不说了小姨,我这儿突然有急事。”像是知道文丽要问什么,蒋木涵率先挂断了电话。
今天晚上的孩子怎么都这么奇怪?文丽正纳闷儿,看见言朗穿上衣服准备出门,“这么晚了还出去啊?”
“有点儿事,”言朗关上房门,“等会儿我爸要是回来了,您不必告诉他我今天回来过。”
“啊,好。”虽然疑惑,但文丽识趣的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头应下。
“谢谢,”言朗客气的说道。似乎最近只要言正清不在家,言朗对待她都是这样,礼貌疏离。
“齐远,方便出来吗?”言朗回了市区里的那套房子,此时能让他信任的人,也只有齐远了。
“哼,”齐远不满的说道,“重色轻友的家伙,终于想起我了吗?”整整一天,考完试他和路夕颜就不理他了,现在倒是想起他来了。
“我和夕颜吵架了。”言朗那边听上去状态并不好。
“你等着,我马上出来。”齐远听着言朗说话的语气,也认真起来,穿上衣服就出了家门。
“其实我觉得夕颜也没错—”齐远坐在沙发上,听完言朗把事情讲了一遍后,客观的评价道,“当然,我也不是说你做错了。”
因为他们两个这件事不能用对错来评判。言朗出国留学这件事是个好事,他想带着路夕颜也可以理解,但路夕颜不想出国自然是有她的顾虑,就看他们俩谁愿意退一步了。
“我没说她错,可是—”可是就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非要拿自己和夕颜的父亲去比较,到底谁在她的心中更重要。比较的结果,明明是预料之中,却让自己更烦躁。
“你那么喜欢她,为什么要在这件事情上和她较劲呢?”言朗那点儿小心思,齐远看的一清二楚。路夕颜不是一个轻易能被改变的人,他都能明白,言朗怎会不懂,现在无非是在钻牛角尖。
“既然她和你在一起,又说了愿意等你,你不相信她?”言朗冷静下来,思考着齐远的话。
不是不愿意相信路夕颜,而是有些事情他不确定一旦让路夕颜知道,会有什么后果,那个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啪嗒-”路夕颜给他的平安符从裤兜里掉了出来,言朗捡起来,轻轻的摩挲着,忽然想通了。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他要把全部事情都告诉路夕颜,和她一起面对。哪怕结果不能尽如人意,言朗相信事在人为,也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总好过他现在急着带路夕颜出国,完全忽略了路夕颜的感受,还惹得她难过。
“我要去找夕颜。”齐远急忙拉住他,“大哥,这都几点了,夕颜肯定睡了,明天再说吧。而且你也好好想想,怎么和人家道歉。”
被劝住的言朗虽然着急,但觉得齐远说的有道理,这么晚了,还是让夕颜好好休息吧。
躺在床上的路夕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今晚她也有些激动,很多话还没有跟言朗说,本想今晚再给言朗打个电话,但担心这么晚了会打扰他休息,便打算明早再说。
可有些事情,就是因为那一秒的延迟,才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夜无眠的何止言朗,蒋木涵到达H市以后,并没有急着去找路夕颜。他看得出那两个孩子彼此喜欢,他也知道和自己喜欢的人分开,是什么滋味,因为他深有体会。
左思右想,他决定还是要先去找言朗,看看他是否知道这件事,毕竟······这件事情也太巧合了些。
迷迷糊糊中,言朗听见手机不停在响,“喂?”
“你在哪儿?”竟然是蒋木涵。
言朗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在家,有事?”
“把你的住址告诉我,我有事要和你说。”言朗依言发过去地址,不明所以的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到底有什么事要和他说,难道是知道了自己想要带夕颜出国的事?
本想一早就去路夕颜家的,现在只能等蒋木涵来了。只是坐等又等始终不见人来,言朗不禁有些焦躁。
就在他要给蒋木涵打电话想要问他今天还来不来时,门铃终于响了。
言朗听见门铃声,把手里的手机放下,走过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蒋木涵脸色有些阴沉,言朗不是个迟钝的人,却也没主动开口,而是把他迎进来,又倒了杯水给他。
蒋木涵拿起杯,倏而重重的放下,杯子和茶几发出清脆的撞声,“你早知道了对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蒋木涵单刀直入,可看言朗的表情,显然并不诧异。蒋木涵气的将杯子摔在地上,愤怒的问道:“你把我们当傻子吗?你把夕颜当什么了?”
“不是那样的—”听见夕颜的名字,言朗立刻否认到,尽管知道即便解释也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