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照雪在柏龄这里得了一颗定心丸吃,总算觉得心里不慌乱了。
“你呀,就是心里的坎没迈过去,一想起魔修整个人都气得发抖,脑子里都是热血,自然没法理智地思考了。”柏龄如是说。冷照雪不像她,她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没有亲历无法感同身受,可以仅仅只把整件事当做故事来看。
冷照雪离开后,柏龄坐在窗边静静地望着窗外发呆,魔修即将有异动这件事她还没有任何实证在手,即便她是个对魔修敏感的人,空口无凭去找本宗的长老们也能获得信任,可外宗呢?
其他宗门对灵素门和欢喜宗毫无防备啊。
所以,她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柏龄今天才要死要活地拒绝了许白彦,转头又要向他求助,柏龄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女表气冲天啊,许白彦会不会以为她欲擒故纵?
“柏龄师叔,夜深了。”桃药路过窗外,好心提醒着。
柏龄朝他扯了个笑脸,应着:“你去睡吧,我再看一会儿就睡了。”
桃药心里挣扎了一番,嘴里还是问了:“您是不是在等文阳真人?”见柏龄愣住了,桃药继续说:“他总是喜欢大半夜过来找师叔聊天,这样对你影响不好。”
说完桃药觉得自己失言,纠结地叹了口气,顺手把柏龄的房门带上了,留下柏龄目瞪口呆地坐在窗边。
柏龄心里简直要抓狂,桃药你也知道对我影响不好啊?那你整天和秀竹两个头顶头的窃窃私语编排他俩干啥!但凡你少说两句,秀竹那个大喇叭也不能把话传得这么有板有眼!
“看样子桃药这是欠收拾了。”柏龄闭上眼睛深呼吸着平复心里翻滚的火气,她明天要去向弄梅师叔提议,桃药的炼体课每天多加两个时辰!
柏龄心里的火气刚刚压下去,就听到许白彦戏谑的声音问:“在等我吗?”
他果然来找她了!
他算准了她会等他?
柏龄再次深呼吸,她现在有点想走人,可这是她的房间,许白彦就杵在她的窗边,她哪也走不了,她还有求于人呢。
“有气要撒出来,憋久了容易生病的。”许白彦继续煽风点火,柏龄实在忍不住,抄起窗边的藤拍扫了过去。
许白彦背着双手完全没有反击,只闪避着柏龄的攻击,万剑宗有一门特殊的步法,柏龄的身法经过黄袍大王指点带着几分诡异,但在万剑宗的特殊步法面前完全占不到好处。
两人在月光下你来我往地过了几十招,柏龄心里的气才算彻底撒出去了,她把藤拍一扔,用广袖扫了扫石凳上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灰后,直接坐了下去。
“过瘾了?”许白彦在柏龄对面坐下,腰间的竹笛被他抽出来随意放在身旁,柏龄这才看清楚原来这管竹笛竟是紫竹所制。
紫竹乃是温凉耐火罕见草生植物,制成竹笛后笛声能御风,是不可多得的稀有兵器。紫竹三百年才能长高一寸、长胖一毫,他这根紫竹笛的粗细和长度……怎么也要五六千年的老紫竹才能制成啊。
万剑宗果然有很多宝贝兵器,而她当初居然放弃了从万剑宗里薅羊毛?!
柏龄的心顿时如同被油煎了一般哪哪都难受,她后悔了啊!
许白彦将柏龄微变的神情看在眼里,他从前只是不喜欢和女修打交道,并不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柏龄心里在想什么她脸上基本写得清清楚楚了。
“后悔吗?”许白彦忽然这样问,柏龄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你看出来就看出来呗,干嘛戳破!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你来找我就是来炫耀万剑宗的宝贝的?”柏龄嘴硬,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许白彦挑眉,反问:“你等我到深夜,就是为了和我打一架?”
“我和你打架了吗?我怎么不知道?”柏龄故作惊讶,然后不屑地自答:“刚才不过是我单方面殴打你。”只可惜没打到啊。
噢,原来和喜欢的人斗嘴是这种感觉啊。
许白彦心里莫名喜滋滋,他终于知道大师兄为什么一提起大嫂就是那副笑得嘴都拉不回来的样子了,原来心里的喜悦真的能让面部表情管理失控的。
柏龄见许白彦忽然傻笑起来,虽然她很喜欢看许白彦的笑颜,但她还是差点怀疑他刚才是不是不小心被她的藤拍敲到脑袋了。
这是准备要碰瓷吗?她可不负责!
“说正事吧。”柏龄决定赶紧转移话题,要把主动权控制在自己手中,许白彦轻咳一声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安静听柏龄说话:“你知道我能把我的神识炼得如蛛丝般细小,且能够飘散得很远吧。”
许白彦点点头,就因为这一点他固执的以为她是魔修,引起了他们之间不必要的暴力摩擦,真是悔之晚矣。
“之前我的神识遭到了重创,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做不到放出神识丝缕了,但我这次进境发现自己的神识又能分出蛛丝细缕,手痒之下把它放了出去。没想到这次居然被我撞在一个魔修身上了,幸亏我收回及时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魔修!
许白彦瞳孔一缩,他与魔修之间不共戴天,此时听到柏龄的神识撞在魔修手上,他整个人都紧绷起来,高阶威压不要命地往外散,压得柏龄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麻蛋啊!许白彦你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她不过半真半假地起了个头,现在又要了断在许白彦手上了吗?
柏龄艰难地抬起手,抓住了许白彦已经紧握的拳头,他心中的弦一松威压顿时消散,转头看见柏龄难过的样子,许白彦心疼得不行。
“对不起,我一时没控制住。”许白彦反手握住柏龄的手,她的手软若无骨,与他常年练剑已经磨出茧的大手截然不同,许白彦心里如同被小鹿撞了几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关系,怨我。”柏龄平复着心口翻涌的血气,显得有些无力,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完才行:“那人的来历我今日方才得知,想要向宗门长老示警却不知该怎么办,只好向你求助了。”
许白彦听她话里有异,明白那人定然不是天地宗的弟子,便问:“他是什么人?”
“是欢喜宗来送帖子的内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