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二年,三月,大地回春之时,冰封了一冬的洛阳城也终于在春阳的照耀之下萌发生机,当讨伐的檄文传到洛阳时,人人暗自称快。洛阳宫里自是另一番神情,太极殿宝座之上,年过花甲的司马伦来回踱步,一头银发格外亮眼,身后的龙椅依然散发着夺目的光芒,但是他却无法安坐,义兵起,一纸檄文天下应,数十万军从四面八方涌向洛阳,奏报纷至沓来。
报:平东将军、齐王司马冏屯军于阳翟;
报:征北大将军、成都王司马颖出兵邺城。
报:征西大将军、河间王司马颙出兵关中;
报:新野公司马歆出兵扬州;
报:常山王司马乂响应;
报:豫州刺史李毅响应;
报:兖州刺史王彦响应……
司马伦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担忧的目光投向孙秀。然而,孙秀和他同样心里没底,事实上,他更担心,洛阳宫里的人对他是如何的恨之入骨,他心里清楚的很。然而,他毕竟是一步一个脚印从偏远的琅琊郡走到这太极殿之上,这些年的历练早已让他学会了将心中的担忧留在心中,脸上不露丝毫痕迹。短暂的惊慌之后,孙秀作出了部署:
遣上军将军孙辅、折冲将军李严率兵七千自廷寿关出;
征虏将军张泓、左军将军蔡璜、前军将军闾和率兵九千自崿阪关出;
镇军将军司马雅、扬威将军莫原率兵八千自成皋关出,以抵挡司马颖。
延寿关是洛阳的南大门,崿阪关是洛阳的东南大门。而成皋关更是扼守洛阳东大门的重要关隘,也称虎牢关,这里是当年三英战吕布的地方,易守难攻,为洛阳八大关之一,极为险要。
这三处关隘是勤王兵进攻洛阳的关键地方,所以司马伦派了重兵把守还是不放心,又派遣孙秀之子孙会为都督,率领将军士猗、许超、刘琨等带领禁卫兵三万往东边出发,援助司马雅等人抗拒司马颖。如此督署,犹自不放心,又派东平王司马楙为卫将军,都督各军。
孙秀一看,自己的独生子孙会也出征了,便想方设法劝说司马伦遣次子京兆王司马馥和三子广平王司马虔前往督战。这两人又哪里肯听孙秀的,孙秀左思右想,知道司马虔与刘舆关系很好,便让刘舆前去劝说,在刘舆的劝说下,司马虔无奈之下率领8000人马为后援。
孙秀敢出兵应战,一方面固然是逼不得已,剑在弦上,不得不发;另一方面,也是京师禁卫军给了他底气。毕竟,洛阳军队人数虽然不多,但禁卫军号称天下第一军,远非地方兵可比,像司马颖、司马冏等藩王手下的士兵大多数都是临时招募而来,哪里有什么战斗力?
张泓、蔡璜和闾和的部队很快到达崿阪关,与齐王司马冏对战于颍水,这支军队战斗力很强,屡战屡胜,势不可挡,司马冏被困于颍水,完全无法渡河。然而,驻扎在廷寿关的孙辅因为手下军队夜间作乱,惊慌不已,径直逃回洛阳,跪倒于太极殿前,哭诉道:“齐王兵力威猛,势不可挡,张泓等皆已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