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故事的真伪还有待确定，顾小暖目前还不敢相信卫柔，毕竟她确实没有理由相信卫柔，毕竟自己对她不了解，何谈信任。

她也没有打断卫柔的话，卫柔也接着说下去。

“所有人都在谩骂裴家，似乎忘了昔日裴家守护离国一方平安的丰功伟绩。似乎忘了正是有裴家世代的守护离国才得已国泰民安。似乎真的没有人记得，也或许他们根本就忘了离国数百年的平安是谁带来的？不过，报应嘛总是有的，就在裴家出事的第二年齐都就举兵攻进离国，没有了裴老将军的镇守，离国很快就失陷，被齐都攻破，齐都的士兵一路进攻，只是数月便直至打到离国王都，先王上才不得已投降归顺，并且将尚在年幼的世子送往齐都做质子。”

这个倒是和公玉尧的记忆接上了，公玉尧能遇到离王，的确是因为他前去离国做质子才有机会的。

只是，顾小暖还是有些不明白这和她看到裴安就躲，她所说的对裴安有愧扯上关系？

“那，这和你说的有什么关系？”

卫柔没有答话，反倒是抬起头问顾小暖，“王后信裴家是逆臣吗？”

这让顾小暖如何答？以前的事顾小暖不知，她不了解，她怎么会知道到底是不是逆臣？

顾小暖还没说话，卫柔已经又接着说道，“所有人都信，可是只有我卫家知道，这一切并不是那样的，裴家世代忠臣良将，怎会做出谋逆那样的事。”

顾小暖打量了她一番道，“你如何这么肯定？”

“王后可知当年先王上是因为什么作为证据定裴家的罪的？”她不回答，反倒是问上了。

顾小暖摇了摇头，她哪里知道。卫柔已又接着说道，“书信，仅仅是几封和裴老将军字迹一样的书信，先王上就将罪定下了。”

这倒是令顾小暖有些诧异，忍不住道，“仅仅几封书信？”

“是啊。”卫柔叹息了一声，一阵苦笑，“只是几封书信，字迹是裴老将军的，先王上便将罪定下了，甚至都不肯听裴老将军辩解一句，就这样，几百口人啊，几百口人啊，全部被斩首。”

听到这里顾小暖似乎明白了什么，如果卫柔说的是真的，那么先王上处死裴家，不是因为他们是逆臣，只是因为他和此时的离王一样，疑心深重，总担心有一天裴家太过强大会危及到自己的地位。就像离王此时担心蔺国侯府一样。

如此说来，这离王倒是像极了他那个老爹，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疑心深重，自私自利，阴狠毒辣倒是半点都不差。

看着卫柔说至此处悲痛流泪，倒像是真的为裴家死去的几百口人流泪那样。

“那，那些和裴老将军字迹一样的手书，是出自？”顾小暖试探着问道。

“当然不是裴老将军，裴老将军怎么会。”

“那？”

“那些手书是出自我的父亲。”

“啊？”顾小暖这次倒是真的惊吓到了，怔怔的看着卫柔，以确定自己确实没有听错。

卫柔缓缓的回过了忧伤带着悲痛的目光，看向顾小暖，“父亲是一个书法大家，不仅书法写的极好，还可以模仿别人的字迹，只要父亲看一眼，定能写出一模一样的字迹，在旁人看来难辨真伪。”

“可，为什么啊，你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顾小暖都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

苦苦一笑，两行热泪又落了下来，卫柔道，“父亲当然不愿这么做，这等陷害忠良之事父亲怎么愿意做，可是没有办法，当日前去找父亲的人将刀架在了父亲的脖子上，不仅父亲，他们还拿我，阿娘，哥哥，我卫家所有人的命来要挟，如若不写，便将我们都杀了，父亲不得已，他自己无所谓，可是我们，他不忍我们陪葬，便写下了那些手书。”

顾小暖只觉得背后发凉，慢慢的扶着桌子坐了下去，这样阴毒之事，到底事谁？

又是一阵苦笑，这次是凄苦的笑，卫柔笑着泪却忍不住流淌，“可，谁知道这群人，这群畜生，在父亲写下那些书信后并没有放过父亲，他们不仅将父亲杀了，还将我阿娘，哥哥，卫家全家上下，甚至仆人都不肯放过，全杀了。”说至此处卫柔咬牙切齿，额头脖子上青筋已暴起，紧握的拳头锤在地上。

顾小暖都被吓的心头一紧，站了起来，看着卫柔有些不知所措。

卫柔现在看着真的像是伤心欲绝，想起仇恨恨的咬牙切齿，倒不像是装的。

顾小暖小心的上前微微的在卫柔身旁蹲了下去，有些犹犹豫豫半天才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哭到抽噎的卫柔。

卫柔趴在地上哭到抽噎，脖子上，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在她微微下滑的衣领处顾小暖看到了一条长长的疤痕，“这是？”

卫柔这才注意到顾小暖看到自己脖子上的那条疤痕，在哭泣中的她微微直起了身子，“这便是那夜留下的，本来我也已经死了，可是好在爷爷及时的赶回，在血泊中爷爷找到我，方才捡回我的这条命，可是这条疤太深，却祛不掉了，不过，我也不想祛，留着，看到总会想起我卫家的血海深仇。”

顾小暖的手心微微渗出一层冷汗，如果这个故事是真的，那么自己真的感到很惊恐，这个时代，这个朝代，那些前朝后宫的争斗真的令她感到害怕。

“抱走裴将军的人就是爷爷，爷爷知道我们卫家对不住裴家，便将裴将军抱走，亲自教他读书识字，教他做人，教他武功。”

顾小暖看着卫柔，她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任她，可是这个时候她真的没有办法做到信任她，毕竟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她。

但有一点，她想不明白，那就是卫柔的爷爷既然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不去揭发。但转念又想到了，这本就是先王上想要裴家的人死，什么谋反什么，那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他知这一切的真相，却装作不知道，这就是他的目的。

不过有一点，顾小暖倒是真不明白，那就是为什么卫柔会把这个故事告诉自己。要知道，依照卫柔这样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怕那杯毒茶的，她并不是表面的柔弱。她爷爷是江湖人，将裴安调教的那么好，她自然也是有些身手的，不会推不掉那杯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