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村,后山,一棵叶子掉光的枯树下。
苏雅迷糊地睁眼,就见一个男人趴自己身上,咬自己的脖子。
他齿锋锐利,下着狠劲,苏雅感觉身体的血液都被他吸走了,全身酥酥麻麻,一阵颤栗。
“王八蛋,敢非礼我?”垂在身侧的小手,握成拳头朝男人脑袋上砸去。
然而,她使了浑身的劲儿,拳头却绵软无力的从男人的发丝擦过,竟是无半分攻击力。
男人听见动静,朝一旁的地上狠狠地吐了口毒血,这才慢条斯理地扭脸望来,正对上苏雅那双清凌凌的眸子。
“非礼?”粗粝的指腹擦过唇边的血丝,男人一双暗黑的眸子,晦暗不明的盯着她那张失了血色干巴巴的小脸,唇角漾过一抹嘲弄,就连左眉下的那道长长的伤疤,也对她充满了蔑视。
冬日的林子里,很是萧瑟,枯枝黄叶,还有未化的积雪。
一丝寒风吹过,苏雅打了个哆嗦,整个人陡然清醒过来。
“这是哪儿?”
“后山。”男人轻哼,大手捋起额前的碎发,那道伤疤越发狰狞明显。
“你这伤疤......”苏雅盯着他的脸,觉得有些可惜,若是没有这道丑陋狰狞的疤,这男人相貌应算的上绝品。
苏雅最见不得美好的事物被毁坏。
出于医者本能,她的手就伸了出去,想看看这疤是否还有修复的可能。
然而,还未碰到,男人铁钳般的大手,扼住了她细嫩的脖子。
霎时间,呼吸发紧。
“想摸?”男人叱笑,漆黑深眸中却迸发着腾腾杀意,让苏雅心生胆寒。
妈蛋,她差点忘了,此刻身处在一片荒山野岭,并非她的诊室,而眼前这男人对她来说危险十足。
“你别动怒!”苏雅双手抱着他的手腕,想要掰开,然而,却使不上一点儿劲。
该死,她的力气呢?
还是她中毒了?
意识到这要命的一点,苏雅立刻示弱。
她一双大眼睛里盈满惧意和水雾,带着哭腔,弱弱地解释道,“我并非要冒犯你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你这伤疤伤的太深了,好好的一张脸,实在可惜,我是大夫,我就想帮你瞧瞧可还有修复可能?结果让你误会,呜呜。”
最后两声哭腔,连带着眸底的水雾,凝结成珠,簌簌滚落,像是诉说着无尽的委屈。
落在男人的手背上,有些烫。
“大夫?”男人眸光越发暗了暗,刚想松了指头,突然听到不远处的响动,眼神骤然一寒,扭头朝林子外望去。
不远处,枯草间,除了惊飞的雀儿,还有一个胖婆子吓的蹦起来,连跑带跳的喊着,“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脖子又是一紧,苏雅紫胀着小脸,心底将那婆子咒个八百遍。
她艰难的道,“是啊,我是大夫,我可以帮你去掉你脸上的疤。”
说着,眼泪又糊了小脸,连带着鼻孔里里冒出的鼻涕泡。
男人触电似的缩了手,嫌恶的的望了她一眼。
起身,修长挺拔的身子,在她头顶笼罩出大片阴影,背光之下,男人暗黑的眸子闪过阵阵寒意。
他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唇却抿的紧紧的,一句话不说。
似乎在想着怎么弄死她。
苏雅身子往后退了退,却退无可退,整个后背都抵在树干上。
心底暗自思量,在这男人跟前,若是瞅着机会逃的话,能有几成胜算?
随后哭了,她现在就跟种了软骨散似的,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哪里跑得?
然而,像是看到了她心底的想法,男人双手叉腰,右眉一挑,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还不跑?”
“啊,不!”苏雅皱着哭唧唧的小脸,这一定是这厮故意试探她,待她真的跑了,他就在后头给她一枪或者一箭,或者直接拧断她的脖子......
“跑!”真是丑死了,刚才脑子坏了竟然救她?
“啊?”真让她跑?苏雅越发心凉,真要从背后弄死她?
“哟,还真不怕死?”萧未然嘲弄的挑了挑眉,修长的五指动了动,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等等,我跑!”苏雅再不敢耽搁,扶着树干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就跑起来。
还没跑几步,男人冷沉的声音又响在身后,“站住。”
苏雅暗道不好,步子迈的更大,不小心绊到了树枝,身子朝前摔了去,像一只笨拙的小兽,啃了一嘴的泥。
萧未然皱起了眉头,实在觉得没眼看,蠢的跟什么似的,他怎么救了这么个玩意儿?
他弯腰,才要拾起地上那竹篮子,就听得一声响亮的哨声。
哨声清亮悠扬,回荡在林间。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放弃竹篮,几个纵身,消失在林间。
“唔,呸。”这厢,苏雅摔的胸口都痛了,吐了嘴里的泥,害怕男人追来,扭头望去,男人不见了。
苏雅爬起来,一边拍着身上的草叶,一边四下打量,萧瑟的林间,除了草叶晃动,确实不见男人的踪影。
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身上出了一层冷汗,里衣都湿透了。
一阵寒风吹过,她又是一个哆嗦,心底哀嚎。
不就半夜出个急诊,谁料,刚到医院门口,一个花盆从天而将。
一睁眼,就出现在这鬼地方。
手小腿短了,穿着一身很不合身的满是补丁的旧袄子。
还差点被人掐死。
她这穿越,很是悲催。
“唔。”苏雅恶狠狠的从鼻腔里喷出一口气,看到刚才自己坐着的树底下,倒着一只竹篮子,一些野菜、蘑菇、山菌摔了出来。
苏雅很自然地走过去,觉得这些就是自己的东西。
她扶起篮子,将野菜蘑菇山菌,一起捡了进去,突然,手底下捡到一只软乎乎的物体,拿起一看。
某个软长的物体,被截断的一面相当血腥,头和那身子只有一层皮连着,那吐着信子的嘴还张着的,似乎随时准备给人致命一击。
“蛇?”苏雅双眸一眯,仔细的观察起这死蛇来,也不知是什么利刃弄死的,那断面竟如此齐整?刀?匕首?不大像啊。
等等,这血腥味里似乎还夹着一缕琵琶叶的气味。
难道说,这条蛇命丧一片叶子之下?
谁会这么干?够......血腥变态的。
苏雅脑海里嗖的闪过那张带着伤疤的脸,再瞧瞧这头身分家的死蛇,顿时觉得后颈凉飕飕的。
乖乖,她差点跟这条死蛇一样的命运。
“大姐......”
林子外突然传来一个小男孩带着哭腔的喊声,还有啊啊啊的焦急声。
苏雅莫名觉得熟悉,这是在喊自己么?
她忙扔了死蛇,提起篮子,朝林子外走去。
这时,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踩着草枝烂泥,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看见她,更激动了。
小姑娘苏花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只对着她啊啊的叫着,显得很急。
四五岁的小猫蛋拽着她的胳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含糊不清的哭着,“大姐,子瑜哥哥要退婚!”
苏雅心口狠狠一跳,莫名疼痛起来!